桂西西的帆布鞋声刚消失在走廊尽头,江桑瑶还站在待客室门口没动。
江桑瑶望着走廊窗外那片天,沉默的松了口气,退伍女兵是好,身手硬。
但是她其实更想要招收普通人,最好是一些做体力活的人。
退伍兵人可以选择的路太多了,不管在哪里她们的路都会比普通人好走。
待客室里,关戈还在安抚女人,外面的江桑瑶透过玻璃门看着里面的场景挑了挑眉。
关戈心善,见不得别人受委屈,刚才看那女人的眼神,跟看见受伤的小兽似的,恨不得把自己动手解决这件事情。
让她试试也好,刚成年的年纪,正好学学怎么把善心变成实打实的本事。
有时候仅仅靠拳头可解决不了问题,还要利用法律。
江桑瑶摸了摸下巴,那个男的应该是个练家子,硬拼肯定吃亏。
就算打赢了也会带伤口,这种打斗没有意义。
江桑瑶没再继续留下,转身往办公室走,这座城市算是好的,家暴报警至少有人管,换了那些偏远地方呢?
特别是山里,有女人被打得爬不起来,娘家也不管。
她们只能在挨打里面度过一生,不管多痛苦她们都只能忍受,因为没人告诉她们该怎么做,只能被慢慢同化。
江桑瑶推开办公室门,看着空旷的办公室,连连叹息。
曙光安全公司的部门都是由部门经理来管理,所以她的办公室除了休息区有备东西,办公桌上什么都没有。
江桑瑶坐在转椅上,给信息部门发消息让他们注意一下家暴这个方向,她的村子里几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也许发生了她也不知道,所以要好好找找消息。
那些女人哪懂什么法律?在她们的眼里男人就是天,挨打了只会怪自己没伺候好。
没文化,没见识,手里攥着的那点力气,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就像刚才那个女人,要不是被逼到绝路,哪会跑出来找曙光?
江桑瑶在转椅转了半圈对着窗外,让人教那些女人怎么自保,怎么拿起法律当武器,比单纯揍一顿渣男有用多了。
男人从警察局出来时,天己经擦黑了。
派出所的铁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震得他耳朵嗡嗡响。
他攥着拳头往公交站走,指关节捏得发白——妈的,五万块!那可是他打算用来洗脚的钱!就因为跟保安推搡了几下,全打了水漂!!
“狗屁曙光公司……”
男人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溅在路边的野草上。
刚才在里头,警察把他往死里审,又是查他以前的案底,又是调他家暴的出警记录,要不是他咬死了夫妻吵架,再加上那五万块钱塞得及时,今晚怕是得在号子里过夜。
路过巷口的小卖部,男人抬脚走进去,指着最烈的那种白酒。
“拿两瓶!”
老板娘瞥了他一眼,见他满脸横肉还带着酒气,赶紧把酒递过去,收了钱就缩到柜台后面。
男人拧开瓶盖就往嘴里灌,辛辣的液体烧得喉咙生疼,心里的火气却一点没下去。他不敢再去想曙光公司的厉害,可那股子憋屈劲儿没处撒,只能靠酒精往下压。
没走几步,脚下就打飘了。
他干脆蹲在路灯底下,抱着酒瓶猛灌,玻璃渣子似的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浸湿了油腻的衬衫。
路过的行人见他醉醺醺的样子,都绕着走。
“妈的……都给我滚……”
男人打了个酒嗝,眼睛红得像兔子。
他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家的方向挪,手里的酒瓶晃得厉害,酒洒了一地。
就在这时,路对面传来鞋子的声音。男人眯着醉眼望去,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正往前走,长发被风吹得飘起来。
他脑子里的弦啪地断了,什么曙光,什么五万块,全抛到了脑后。
“小娘们……”
男人嘿嘿笑着,舌头都捋不首了,抬脚就往马路对面冲。
也不管来往的车,首愣愣地朝着女孩扑过去,伸手就想揽人家的腰。
女孩大概是听见了动静,猛地回头。看清男人醉醺醺的样子,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跑……跑什么跑?”
男人扑了个空,摔在马路牙子上,酒瓶哐当一声碎了,剩下的酒洒了他一裤腿。
他趴在地上,一边吐一边骂,声音含糊不清。
“跟……跟那个贱一样……都他妈欠收拾……”
晚风吹过,带着股子酒臭味。
男人就那么趴在路边,像条被人丢弃的破麻袋,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偶尔有车开过来,灯光扫过他那张醉红的脸,又匆匆远去,没人愿意停下来多看一眼。
男人就那么西仰八叉地躺在路边,后脑勺枕着块冰凉的石头,嘴角还挂着酒沫子。
碎酒瓶的玻璃碴子散在他脚边,月光照上去,亮得像些小刀片。
他睡得很沉,呼噜声打得比路边的野草还疯,震得地上的小石子都跟着发颤。
夜越来越深,街灯昏昏沉沉的,路上连只流浪狗都没了。
后半夜两点多,风突然紧了紧,吹得树叶子沙沙响,三道黑影跟从地里冒出来似的,悄没声儿地飘到男人身边,看身形像是些年轻小伙子,动作利落得很。
其中一个蹲下来,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又拽了拽他的胳膊,见没反应,冲另外两个使了个眼色。
三人没说话,架胳膊的架胳膊,抬腿的抬腿,跟拖死猪似的把男人往公路旁边的小树林里拽。
男人的脑袋在地上磕了好几下,也只是哼唧了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醉得跟摊烂泥似的。
小树林里黑黢黢的,只有几缕月光从树缝里钻进来,刚把男人扔在地上,其中一个就抬脚往他肚子上踹了一下。
“唔!!!”
男人猛地弓起身子,跟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眼睛还没睁开,嘴里就开始胡咧咧。
“谁啊……敢踢老子……”
话音还没落,拳头就跟雨点似的砸了下来。
有打在脸上的,有招呼在背上的,闷响声在树林里闷闷地荡开。
男人这才彻底醒了,酒劲儿去了大半,疼得嗷嗷叫。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