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边吃饭边看六点半新闻报道下饭的仲文枝在公寓住户群里收到一名住户的投诉，后楼梯有一个小孩在拍球玩，没有大人陪伴，如果出什么意外的话就不太好了
所以为什么偏偏是吃饭时间
后楼梯拍皮球的小孩是202室的，他家是典型的单亲家庭，母亲忙着上班没空管他，他就经常自己一个人在后楼梯拍着那颗小红皮球玩
这栋楼的小孩都不太正常，仲文枝己经习惯这种不正常了，每次劝告都是治标不治本，不过领回去告家长能看到小孩被抽得哇哇鬼叫也是很好玩的
再怎么说，也比熊孩子背后有个熊大人要好多了，这个起码看着就很解气，一点都不用怕憋出什么问题
仲文枝决定等吃完再过去逗一下小孩，逗到差不多，等到他家大人下班回来就能看别人打小孩了
但是碗里的饭都还没吃两口，刚刚那个住户又说后楼梯那个小孩的皮球砸油漆桶上了，现在弄得后楼梯都是油漆印子
那就真的很坏了
仲文枝连晚饭都吃不下去了，随便收拾一下外卖盒，赶去后楼梯抓202的熊孩子去了
仲文枝刚走进4楼安全楼梯口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拍打皮球的声音，不过听着声音不太对劲，没平时皮球落地的声音那么轻，不过考虑到刚刚投诉的住户说小孩把皮球弄到了油漆上，可能那点黏腻的声音是油漆的声音吧
寻着声走下去的仲文枝看到202的小孩背着她拍打着手中的球形物体
“小杨？”仲文枝出声叫住了他
小杨顿了一下，侧身看了过来，看到是管理员姐姐的时候下意识地把刚刚拍着玩的“皮球”藏在身后
“我说了很多次了吧，不要在后楼梯这里玩，一不小心摔下去怎么办”
可惜就小杨那个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挡不住什么东西，仲文枝一走近就看到了他拿在手上的东西哪里是什么皮球啊，明明是一块蠕动着的血红肉块，上面还带着血管经络跟神经反应，跟活的一样不说，还在一次次的拍打中留下一滩滩的粘稠血迹
——看着就不好清洗，如果她是清洁阿姨的话，真的说不清是这个难洗一点还是油漆更加难洗一点，油漆还有专门的清洗剂呢，这玩意有吗？
“小杨，你那皮球在哪里沾到的油漆？”明明仲文枝想问的是在哪里捡到的邪门玩意，说出口却成了哪里沾到的油漆，不过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意识到管理员姐姐看不到自己新得到的皮球是什么样子的小杨非常开心地伸手指向楼下
这个公寓的后楼梯是螺旋向上的，中间有个空出来的地方可以看到楼上跟楼下，所以让一个小孩子在这里游玩才会很危险，要是不小心从中间摔下去的话，那就真的这辈子都这么大了
此时，仲文枝从二楼的楼梯探头看向楼下，就在楼梯的中间区域，有一滩少儿不宜，未成年保护得打上马赛克的人形物品，估计摔下来的高度不低，番茄酱摔得到处都是
“谁搁这打翻了油漆桶（谁隔这玩自由落体啊），讲不讲文明啊，一点公德心都没有”仲文枝看着被砸到变形的一楼楼梯扶手，抬头往上看去，不知道是那层楼的住户了，果然还是得下去看看
“你在这待着等我回来，别再拍你那皮球了，弄得到处都是，清洁阿姨都要不喜欢你了”
仲文枝让小杨乖乖待着那都不要去，虽然心里清楚他不会听话的，说不定等会一到楼下转头就能看到这小孩在旁边好奇地冒出个头来问这问那的
但是嘱咐这一下，说不定他这次能听的进去呢
后楼梯每层楼仅有一盏昏暗的灯光照明，随着仲文枝向楼下走去，一楼跟二楼的灯泡都开始闪烁
昏暗偏黄的灯光在斑驳墙面上投下的照明区域此时还不如仲文枝手上的手机手电筒亮。
台阶表面覆盖着黏腻的暗红色液体，仲文枝努力克制自己突然冒出来的精神洁癖，不去想着脚下的黏腻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每一步都发出类似踩在半固化的液体胶水上的声音
本来不明显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中产生了回音与楼道里传来的风声一起，成为唯二仲文枝不受控的声音——哪怕是脚下的声响，当她停下脚步时，那声音也会跟着一起停止
短短一层楼的距离，愣是让仲文枝走了五分钟才走到楼下，也是走到人形物的面前时，她才认出躺着的是谁，原来是那个投诉202小孩的住户
仲文枝拿出手机拍下照片，按着语音键给房东发消息：“一楼这里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在这弄了一地的油漆跟垃圾（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在这弄了一地的番茄酱跟人民碎片），我不好意思叫清洁阿姨来弄（不好意思叫清洁工来送外卖），老板你看怎么解决吧，要不要叫专业的清洁团队来弄？（要不叫个专业的大师或者道长来看看？）”
电话对面的房东回复得很快，仲文枝怀疑他在住户找自己投诉的时候就己经开始随时待命了
总之房东说这事的手尾交给他来搞定，仲文枝搞定202的小孩子就OK了
仲文枝看着窜出个脑袋挡在自己跟手机中间的小朋友，她就知道，这熊孩子不是个会听人话的
“别看那么近，小心眼瞎了”
“那就换个眼睛呗~”小杨又开始拍打起他的“红皮球”只是这次“红皮球”刚落地就被仲文枝眼疾手快地用脚给踩住了
“你要是溅我一身油漆（血渍）的话，我就把全公寓的小孩子都叫过来围观你妈妈对你进行思想教育的场面”
对上管理员姐姐那双一向没什么情绪波动跟死了一样平静的眼眸时，小杨乖乖听话不敢造次，抱着自己的红皮球去找妈妈去了
仲文枝刚刚抬起的脚还没落地，她若有所思的看向好像干净了一点的鞋底，心中腹议这是什么同性相融的清洁球吗，不过这双鞋看来是毁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