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人群里的时候，白若离暗暗皱了下眉头，总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抗拒感。
这并非社恐，而是一种与生俱来排斥热闹的场面，因此也就显得她跟别人格格不入。
之前白若离在班里人缘挺好的，她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好。
念书时这种女生很吃香，虽然她不怎么喜欢亲近同学，但总是被崇拜的。
而这一切都在拒绝了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公子哥表白之后改变了。
最初白若离真没觉得怎么样，她拒绝过很多人，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太伤别人的心，所以总是说得很委婉。
对那时候的她来说，有谈情说爱的功夫真不如多写两道题实在些，家里人给她的压力要远比人际交往来得多。
而从那天之后，她发现班里的女同学都渐渐开始跟她疏远了。
不仅如此，她还经常看到几个女孩子时不时地聚在一起小声说点什么，眼睛还时不时地会往她身上瞟，那眼神中夹杂着的轻蔑与恶意让她感到无端的刺痛。
首到她曾经一个朋友打电话告诉她，她才知道被造了谣，学校贴吧里面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件事情最后甚至到了要请家长的地步，以她家的那种封建程度，回去跪个搓衣板什么的自然是免不了的。
她解释过，但是没有人相信。
迫于资本的压力，班里知道真相的同学也都选择默不作声，或者首接倒戈向对她不利的言论。
从那以后白若离就不太喜欢一群人聚在一起的地方，她总会想起被人孤立的那段时间，那确实是不怎么愉快的。
连白若离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捏着渔晚晚的手暗暗紧了几分。
渔晚晚从小就学会了如何察言观色，对各种负面情绪极为的敏感，白若离的变化很快就被她发现了。
她微微仰起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白若离的脸色。
脸色依旧，她却可以感觉到白若离无来由的烦躁，就跟之前在超市的时候一样。
微风中带着大海的甜腥，有些黏腻腻的，蓝色白的布料贴在渔晚晚背上，勾勒出她细小的身板。
迟疑了片刻，她轻轻地扯了扯白若离的袖口。
“若离……怎么了？”
渔晚晚的声音软糯糯的，似乎天生就带着安抚人的功效，白若离觉得这个声线不去唱卡拉OK实在是有点可惜了。
“我不太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绕一下吧。”白若离低头看着渔晚晚，挤出了一个微笑。
“若离讨厌跟人待在一起吗？”渔晚晚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把问题问了出来，“那跟我在一起不会讨厌吗？”
渔晚晚的脑回路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的，这句话在白若离听来有逻辑也没有逻辑。
讨厌人群跟是否讨厌一个人是没有关系的。
况且她又为什么会主动去讨厌渔晚晚呢？
白若离看着眼前少女白皙的小脸认认真真的样子，突然感觉很好玩，原本郁闷的心情也突然变好了不少。
“不讨厌啊，你又不吵不闹的，超级乖的。”
白若离突然想起以前过年亲戚经常带到家里的熊孩子，跟群超雄综合征一样见到个新东西就要手欠去碰两下，还喜欢时不时大喊大叫。
当然最主要的是，碰坏了她的东西他们不用赔，自己说上两句还会被家里人说没有气度。
不是，你难道你摔了我的东西，我还要拍手笑着说“摔得好？”
“但是如果我哪天讨厌你了怎么办？”这个问题，以前她也问过她的好闺蜜同桌。
她的好闺蜜告诉她不会有那么一天，可后来呢，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网暴正是拜她所赐。
“我……我不知道。”渔晚晚听到后好像一下子慌了，低着脑袋扒拉起了手指。
渔晚晚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欺负她了。
白若离蹲下身子抱了一下她，渔晚晚软软的身子就好像是一个抱枕，被这样突然抱一下她莫名脸就红了。
她突然想起来，书上说，拥抱好像是恋人才可以进行的动作……
而两个人的举动，站在何瑶的角度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何瑶：“额……那啥，我还在这，这是我不花钱就可以看的吗？”
“闭嘴。”白若离站起身子，重重地肘击了一下她的的腰部。
何瑶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腰子，她莫名就有了一种在当电灯泡的感觉，想着自己要不还是先回避一下？
白若离伸手重重地rua了rua渔晚晚的脑袋，顺带着将她绑着马尾的发绳扯了下来，原本理得整齐的白发被海风吹得散乱。
虽然长马尾的样子也不错，但因为渔晚晚很多时候都是一板一眼的太像机器人了，所以她其实还是觉得渔晚晚头发乱乱的样子更好看些。
这又怎么不算一种反差呢？
摸着摸着她突然就想起了最近在看的一本姛小说，好像主角也很喜欢rua她对象的头发，而且还很喜欢贴贴？
不过，她们两个人之间好像差了个几岁吧？
白若离赶忙甩了甩脑袋，寻思着自己的思想真是被书本玷污了。
果然这种小说不能看太多，她现在看到女孩子贴贴就感觉像姛……
“喂，你这奴隶能不能转卖给我啊？”一道突兀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白若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转头看去，一个有着一头灿烂金发的男子正一脸宠溺地看着渔晚晚。
那种眼神……白若离见过，以前在宠物店里打工，在那些来挑选听话的宠物的人身上见过。
他看渔晚晚就好像是在看宠物一样。
而比白若离更熟悉这种眼神的，那自然是渔晚晚。
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油然而生，她想起来了很多事情。
她想起来自己在孤儿院时候比她大一些的孩子会逼着她下跪。被卖到人种市场的第一件事情是挨一顿打。
有的人眼神充满着厌恶，有的充满着玩味，但归根结底都是类似的。
渔晚晚知道，那是看路边阿猫阿狗的眼神，也或许是垃圾也说不定。
她到底还是没有被帝国人当人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