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宁国公府门前己备好马车。
华阳郡主立在石阶上,亲手为宁书禾系紧披风带子。
“大同寺不比家里,夜里记得关窗,小心感染风寒。”
华阳郡主说着突然掐了把女儿腰间的,压低声音警告。
“若让我知道你又偷溜去猎场.....小心我家法伺候!”
华阳郡主也是昨日才得到消息,太子这几日要去猎场,所以她担心自家这个不省心的。
宁书禾“哎哟”一声跳开。
“娘亲!我保证乖乖待在寺里念经!”
华阳郡主冷哼一声,转向肃立一旁的萧嬷嬷嘱咐:“你盯紧些小姐,千万不能让她随意外出接触外人,小姐若少半根头发,回来自行领罚。”
“老奴省得。”萧嬷嬷恭声应是,浑浊的眼珠却紧盯着穿着素白襦裙,被丫鬟搀扶着仍走得摇摇欲坠的宁书兰。
她自然知道华阳郡主话中“不能接触的人”中自然也包括了宁书兰。
华阳郡主淡淡瞥了眼站在宁书禾身后的宁书兰,没再多言。
只对宁书禾道:“早些启程,别耽误了时辰,免得天黑才到,路上不安全。”
宁书禾见母亲催促她快些离开,心中有些不舍,但还是转身上了马车,嘴里还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华阳郡主看着女儿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眉头微蹙,但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沉沉地扫了一眼宁书兰。
宁书兰察觉到郡主的视线,立刻低眉顺眼地福了福身,声音细弱:“母亲放心,女儿会照顾好妹妹的。”
华阳郡主没应她,只是冷淡地收回目光,转身回府。
马车内的宁书禾,从袖中“唰”地抽出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扶月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惊叫出声。
“小、小姐!”扶月慌忙用帕子捂住刀刃。
她没想到自家小姐去求平安福居然还带了这么危险的兵器!
“这要是伤着您可怎么好!”
她伸手就要拿,生怕不小心划伤小姐,“奴婢这就拿去后头箱笼里收着......”
“你敢!”宁书禾一把拍开她的手,将匕首收回去。
“萧嬷嬷就在后车,交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见扶月还要劝,她突然将刀出抵在车内桌子的小帘上,“嗤啦”一声,锦缎应声而裂。
扶月脸都吓白了。
宁书禾得意地晃了晃匕首,“不愧是西域货,削铁如泥呢!”
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听说猎场有狼,带着这个才稳妥......”
扶月急得快哭出来:“可郡主吩咐了不准去猎场!”
“嘘——我不去,只是猎场就在大同寺附近,我这叫以防万一,有备无患懂吗?”
“明白了,那小姐如果您真的要去,不能只带着雪盏偷去,可一定要带上奴婢啊,奴婢绝对不会告诉萧嬷嬷!”
扶月紧张万分,自家小姐越是这样说,她肯定就是要偷跑出去的,她生怕自家小姐到时候偷跑出去只带一个不靠谱的雪盏。
“知道啦知道啦,你先收好它,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
马车缓缓驶至城门处,宁书禾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远远瞧见萧茗儿的马车己候在路边。
她眼睛一亮,还没等车停稳就探出半个身子挥手:“茗儿!”
萧茗儿闻声回头,见是宁书禾,立刻笑吟吟地捧着个食盒带着婢女小跑过来。
“表姐!我给你带了蜜糖柿饼,出发前才做的,还热乎着呢!”
宁书禾眼睛都亮了,伸手就要抓,却被扶月一把拦住:“小姐,奴婢给您去拿!”
她只好悻悻收回手,让扶月用帕子包了一块递过来。
“唔——甜而不腻,果然还是贤王府的厨子手艺好!”
宁书禾满足地眯起眼,突然想起什么,凑近萧茗儿耳边小声道,“对了,这次宁书兰与我一起来......”
萧茗儿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果然见到宁书兰的马车慢悠悠地跟了上来。
车窗半开,隐约可见宁书兰苍白病弱的面容。
“她怎么也来了?”萧茗儿撇撇嘴,满脸嫌弃。
真没规矩,见到她一个郡主也不下车请安!
“说是要去求平安符。”宁书禾翻了个白眼。
“都病歪成那样了,还非要逞强去求个什么福。”
萧茗儿哼了一声:“我看她不是心中有鬼,就是别有所求。特意跟来的吧?最好不是为了求偶遇太子!”
萧茗儿目光厌恶地扫过宁书兰的马车,装什么柔弱!
两个月前在贤王府的宴上,她故意跌进池子里,好好的宴会差点闹出人命,把她母妃气坏了。
上次陷害表姐未成,这次居然还能厚脸皮的贴着她们。
“太子什么时候去呀?”
萧茗儿也愣住了:“表姐你不知道?三日后......”她意识到说漏嘴,连忙捂住嘴巴。
宁书禾眼睛却亮了起来,一把抓住萧茗儿的手:“真的嘛?”
太好了,她还不知道太子的具体行程,只知道他会去猎场,本来打算到了大同寺安顿下来,再派人偷偷打听。
这下方便了!
“其实我、我也是听母妃随口提的......”萧茗儿支支吾吾,“好像是三日后吧,不过也不一定,在猎场......表姐,你不会是想......”
宁书禾己经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茗儿,你说巧不巧,猎场就是在大同寺后山不远,我们刚好也去大同寺,到时候......”
她对萧茗儿眨眨眼,“到时候一起啊?”
萧茗儿犹豫了一下,但看着表姐期待的眼神,又想着此次机会难得,还是点了点头:“那......那好吧,表姐你要带上我!”
“放心!”宁书禾拍拍胸脯,“到时候我让扶月通知你,保证带上你!”
两人又嘀嘀咕咕说了会儿话,首到萧嬷嬷过来催促,这才各自回到马车上。
马车摇摇晃晃前行,宁书禾正昏昏欲睡,忽听后方传来一阵喧闹声。
她烦躁地掀开车帘,正要发火,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骑在马上。
是谢临之,他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剑,正勒马停在她的车旁。
“临之哥哥?”宁书禾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但仍是气鼓鼓的。
“你怎么在这儿?”
谢临之见她睡眼惺忪却还要强撑凶巴巴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书禾妹妹妆安,今日我护送嫂嫂回边关,见后面是宁家的马车,便多留了一会儿,想着来同你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