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间殿谋算
商王六年,岁在甲申,暮春之月,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帝辛临朝于九间殿,殿宇巍峨,雕梁画栋,香烟袅袅,群臣咸集,文东武西,肃穆而立。
帝辛高坐于龙椅之上,冕旒垂珠,身着衮服,神色威严,目光如炬,扫视群臣。俄而,目光落于崇侯虎身上,声若洪钟,曰:“北伯候,汝所领北地,与诸夷接壤。近年以来,诸夷扰边,兵戈不息,纷争频仍。边民苦不堪言,流离失所者众。汝当殚精竭虑,勤勉理政,深耕细作,使民有其田,居有其所,安享太平,方不负北地百姓之殷切依托,社稷之重托。”
崇侯虎闻听,急忙出列,伏地叩首,诚惶诚恐,曰:“臣蒙大王厚恩,委以重任,敢不竭尽全力,以安边民,守疆土,上报君恩,下抚黎庶。愿大王圣寿无疆,江山永固。”言罢,又连叩三头,方起身退立一旁。
帝辛微微颔首,复将目光转向西伯侯姬昌,脸上浮现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缓缓说道:“孤久闻侯爷深通易理,善演先天数之伏羲八卦,能洞察天机,定人事之吉凶休咎,神算之名,远播西方。不知此事,果属实否?”
姬昌闻言,心中一惊,暗忖:帝辛此问,来意不善,恐有深意。虽自己善演八卦,天下皆知,然今日在朝堂之上,帝辛突然问及,莫非别有用心?念及此处,姬昌忙整衣敛容,恭敬答道:“大王谬赞,臣不过略通皮毛,知晓些许易理,于先天八卦之精妙,实只窥得一二,不敢妄称神算。”言毕,躬身而立,神色谨慎。
帝辛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孤承继大统,君临天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有负祖宗之基业,百姓之期望。今吾大商国运如何,孤心中忧虑,烦请侯爷一展神算,以先天之数推演一番,为孤解惑。”
姬昌无奈,只得暗中掐指,佯装推演。片刻之后,心中己有计较,暗自思忖:若据实以告,言大商气数将尽,恐遭杀身之祸;若虚言奉承,又恐违背良心。然权衡利弊,终觉保命要紧,遂面露喜色,拱手贺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臣适才推演,见大商国运如日中天,子嗣绵延不绝,昌盛兴隆之象尽显,实乃天命所归,万世无疆之兆也。”
闻太师端坐于太师椅上,目睹这一切,似笑非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静静地打量着西伯侯姬昌,一言不发。
帝辛听闻姬昌所言,先是微微一怔,旋即仰天大笑,笑声回荡在九间殿内,久久不绝:“哈哈哈哈,国运昌隆,子嗣绵延!好,好啊!孤登基之前,险些遭东夷族人暗杀,此仇不报,孤誓不为人!原本孤尚顾虑贸然出兵,恐出师不利,今有西伯侯吉言,孤心意己决,即刻兴兵讨伐东夷,以雪吾恨!”言罢,目光炯炯,扫视群臣,厉声问道:“诸位侯伯,谁可愿为孤分忧,共讨东夷逆贼?”
姬昌至此,方恍然大悟,心中暗自叫苦:原来帝辛绕来绕去,竟是要借自己之口,坚定其出兵东夷的决心。正思忖间,帝辛又将目光转向他,说道:“如此,便有劳西伯侯,派五万大军,配合东鲁,共击东夷。不知西伯侯,可有难处?”
姬昌心中恼怒,明知自己被帝辛算计,却又无计可施,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强自镇定,拱手答道:“大王之命,臣岂敢有违。虽西岐兵马粮草筹备不易,但为了大商社稷,臣定当竭尽全力,按时出兵,配合东鲁,共伐东夷。”
闻太师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头,欲出言劝阻。帝辛却抢先说道:“太师不必多言,孤深信姬侯爷演算天机,吾大商国运昌隆,此番出兵,必能所向披靡,旗开得胜。”言罢,不容他人再言,又看向姬昌,补上一句:“此事就这么定了,西伯侯即刻回去筹备,不得有误。”
姬昌无奈,只得再次伏地叩首,领命而退。心中却暗自叹息,深知一场大战即将爆发,而大商的命运,也将由此走向未知的深渊 。
待群臣退朝,帝辛独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凝视着远方,陷入了沉思。闻太师缓缓走上前来,躬身说道:“大王,东夷之地,山川险阻,民风彪悍,贸然出兵,恐非万全之策。还望大王三思。”
帝辛冷哼一声,说道:“太师,你太过谨慎了。有西伯侯的卦象为证,大商国运昌盛,区区东夷,何足惧哉!此次出兵,孤不仅要报当年之仇,还要开疆拓土,扬我大商国威。”
闻太师见帝辛心意己决,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大王主意己定,老臣唯有竭尽所能,辅佐大王,但愿此战能顺利凯旋。”
帝辛点了点头,说道:“太师忠心,孤心甚慰。你且去安排一下,做好出兵的各项准备。”闻太师领命,退下朝堂。
九间殿内,只剩下帝辛孤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落寞。而此时的西岐,西伯侯姬昌正心事重重地回到府邸,一场关乎天下命运的风云变幻,正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