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站在瞭望塔上，望着校场中士兵们奋力训练的身影。热浪掠过他肩头的银甲，带起细碎的风沙，更点燃了心中的火焰。
自曲梁之战奇袭张宝粮草后，马超数次征战，等到皇甫嵩允许后立即扩军，这支由流民组建的新军己壮大至三千余人，每日清晨的号角声，总能惊起城外林间的寒鸦。
此刻的颍川城，郭嘉家中的铜炉烧得正旺。郭嘉斜倚在竹榻上，手中羽扇轻点墙上的天下舆图，"戏兄，你看这马超行事，既有韩信背水一战的胆魄，又有吴起与士卒同甘的仁心。奇袭粮草如利剑断喉，安置流民似筑基建业，这般手段，当世罕有。"
戏志才捧着茶盏，氤氲热气模糊了他清癯的面容。案头整齐摆放着二十余封密报，皆是关于马超在豫州的一举一动：他如何在风雪中为流民搭建避寒草棚，怎样将自己的口粮分给老弱妇孺，甚至连军中推行的"军功换田"制度细节都详尽记录。"
数月前他派人送来的密信，我反复研读了七遍。字里行间虽未明言霸业，却句句不离'安民''固本'。乱世之中，能看透'得人心者得天下'的诸侯，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
话音未落，一名书童疾步而入，呈上封着朱雀纹火漆的密函。郭嘉抢在戏志才之前撕开信封，扫过几行朱砂字迹后突然大笑："果然！马将军邀我二人共赴大事，说要'扫榻以待'。还特意提到，若担心路途艰险，可派人护送。这哪里是求贤，分明是算准了我们定会应约。"
三日后的深夜，马超军营的瞭望塔在夜风中摇晃。值夜的哨兵紧抓铜锣，突然瞥见远处官道上亮起几点灯笼。寒风卷着马蹄声传来，十二骑快马冲破夜幕，为首两人，一人白衣胜雪，腰间玉珏在夜色中泛着微光；一人玄袍似墨，腰间佩剑缠着暗红丝绦。
"报！"亲卫撞开中军大帐的牛皮帘，"颍川郭嘉、戏志才二位先生到！"
正在灯下研读《吴子兵法》的马超猛地起身，木屐都未穿好便冲了出去。脚板踩在尖锐的石子上，刺骨的疼痛却抵不过心中的狂喜。他远远张开双臂："二位先生果然信守诺言！某己在此等候三日三夜！"
郭嘉望着马超凌乱的发冠、歪斜的衣袍，折扇掩唇笑道："早闻马将军求贤若渴，今日这'跣足迎士'的风采，倒比传闻更令人惊艳。只是将军不怕坏了双足？"
马超紧紧握住二人的手，呵呵笑道："某在曲梁破敌时，只觉胸中热血翻涌；在豫州募兵时，不过是不忍见百姓流离。唯有今日，见二位先生趁夜而来，才真正看清了前路。"他突然解下身上的貂裘，披在戏志才肩头，"帐中火盆己备好烈酒，还请先生们赐教！"
中军大帐内，八盏牛油巨烛将西周照得亮如白昼。虎皮地毯上，三人围坐在青铜炭盆旁。马超亲手斟满夜光杯，酒液在杯中荡出琥珀色的涟漪："如今波才在长社虎视眈眈，张角盘踞河北，某虽有强军，却如置身迷雾。还望二位先生为我指点迷津。"
戏志才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舆图，缓缓铺开。图上用朱砂标注着天下关隘、粮草重镇，豫州与凉州两处被重重圈起。"将军可知，为何豫州百姓纷纷投奔？"他的指尖划过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流民路线，"
因他们在您身上看到了'安'字——安置家属之安，治军严明之安，仁义爱民之安。然豫州乃西战之地，内有波才盘踞，南有张曼成呼啸，此地虽能聚人，却难成事。"
郭嘉突然起身，折扇重重敲在凉州方位："唯有西凉！祁连山的雪水滋养出的铁骑，可敌中原十部步卒；羌胡部落与马家世代交好，可成臂助；更重要的是..."
他压低声音，眼中闪过寒芒，"北宫伯玉己派人暗中联络羌王，若让他抢先控制凉州，天下再无制衡之力。"
马超瞳孔骤缩，手按剑柄霍然站起："先生是说，我们应即刻西撤？"
"非也。"戏志才往火盆中添了块炭，火星溅起照亮他沉着的面容，"可先放出消息，要在豫州屯田安居，暗中却让胡车儿以运送将士尸体回乡为名，分批将家属与精锐西迁。每批队伍中混入能工巧匠，在凉州提前修缮坞堡、打造军械。待等人察觉，我们己在凉州竖起大旗。"
郭嘉折扇轻挥，烛光随之摇曳："与此同时，可派人扮作商贾，游走于汉中豪族之间。张鲁想打通西凉商道？我们许他三倍利润，条件是开放汉中的粮草；大肆收集粮草，这些遍地的流民，一旦到了凉州便是马家死忠。"
当雄鸡报晓时，马超铺开空白绢帛，亲手绘制起西进路线图，笔尖划过之处，仿佛己勾勒出未来的西凉版图。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厚重的云层时，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郭嘉与戏志才并肩站在点将台上，他们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高大。
点将台下，士兵们正在校场上进行着紧张的操练。他们的喊杀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空旷的校场上。马超，那位年轻而英俊的将领，正站在队伍前方，他的指挥若定，让整个操练过程显得井井有条。
戏志才的目光落在马超身上，他看着马超的一举一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轻声对郭嘉说道：“奉孝，你看主公，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能，实在是难得啊。”
郭嘉微微一笑，他的目光顺着戏志才的视线望去，落在了马超身上。他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折扇轻轻展开，扇面上的山水图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志才”郭嘉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这天下，最终会是谁的天下，还未可知呢。”
戏志才转头看向郭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郭嘉见状，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将折扇指向东方渐亮的天空，缓缓说道：“而我们，不过是为这即将到来的黎明，添上几盏明灯罢了。唯有尽力辅佐主公，让这黎明早点到罢了。”
戏志才凝视着郭嘉，他似乎明白了郭嘉话中的深意。在这乱世之中，他们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他们的智慧和谋略，却如同夜空中的明灯，为那些真正的英雄照亮前行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