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的三月，梧桐树枝头冒出嫩绿色的芽，风里带着清甜的气息。林听夏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着糖糖在爬行垫上扭来扭去，小屁股撅得高高的，像只努力蠕动的小蜗牛。顾屿趴在她面前，举着纸飞机“嗡嗡”作响：“糖糖看这里，爸爸的飞机来啦！”
小家伙突然咯咯笑起来，膝盖一蹬，竟往前爬了半步。林听夏惊呼：“顾屿，她会爬了！”话音未落，糖糖己经爬到顾屿脚边，抓住他的鞋带往嘴里塞。
“我的小祖宗，”顾屿笑着把她抱起来，“这是爸爸新买的皮鞋，不是牙胶。”他擦了擦她嘴角的口水，忽然愣住——糖糖正盯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清清楚楚地喊了声：“爸爸！”
纸飞机从顾屿指间滑落，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半拍。林听夏也呆住了，随即眼眶发热：“顾屿，她会叫爸爸了！”
顾屿紧紧抱着女儿，声音发颤：“糖糖再叫一声好不好？爸爸在这儿呢。”
“爸爸！”糖糖奶声奶气地重复，伸手去抓他的眼镜。顾屿再也忍不住，低头在她小脸上亲个不停，惹得小家伙发出欢快的尖叫。
这天下午，整个院子都回荡着“爸爸”的奶音。周晓棠举着手机冲进来时，正看见顾屿举着糖糖转圈圈，父女俩都笑得见牙不见眼。“天呐！这是年度最甜场景！”她立刻开始录像，“顾神，快说说当爸爸的感想！”
“感想就是...”顾屿看着怀里的女儿，眼里满是柔光，“希望时间能慢点走，让我多抱抱我的小宝贝。”
苏晴跟着进来，手里拎着个竹编小筐：“周明宇从老家带来的土鸡蛋，给糖糖蒸蛋羹正好。”她看着糖糖在顾屿怀里手舞足蹈的模样，笑着说，“上次见她还只会翻身，现在都会爬了，时间过得真快。”
顾屿母亲从厨房探出头：“快洗洗手，今天吃春饼！我调了糖糖能吃的蔬菜泥，配小米粥正好。”老人系着印有小碎花的围裙，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彩纸——那是她给糖糖折的小蝴蝶。
傍晚，林听夏在整理糖糖的小衣柜，发现最底层的抽屉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纸盒。她轻轻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躺着三十多架纸飞机，最新的一架标着“031”，机翼上写着“第一次叫爸爸”。
“顾屿，你什么时候弄的？”她转头问正在给糖糖读绘本的丈夫。
“就刚才她午睡的时候。”顾屿合上书，走过来揽住她的腰，“等她十八岁生日，就把这些纸飞机送给她，告诉她每一架都藏着她的成长故事。”
林听夏看着这些承载着女儿成长痕迹的纸飞机，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用毛线记录她的身高，每年在门框上刻下记号。原来父母表达爱的方式各不相同，但那份用心却是相通的。
糖糖在婴儿床里翻了个身，嘴里含糊地嘟囔着“爸爸”，小手还攥着顾屿折的纸星星。顾屿轻轻抽出被她压皱的星星，又折了架新的放在她枕边：“睡吧，小飞机明天再带你飞。”
深夜，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房间。林听夏看着身边熟睡的父女俩，顾屿的手臂护着糖糖，像道温暖的屏障。她摸出枕头下的笔记本，写下：“202X年3月12日，糖糖第一次叫爸爸。顾屿兴奋得像个孩子，把纸飞机都折成了‘爸爸号’。原来幸福真的会让人变柔软，连最冷静的工程师，也会为一声奶音红了眼眶。”
窗外，春风拂过梧桐树，发出沙沙的声响。纸飞机们在抽屉里静静排列着，像等待启航的小舰队，每一架都载着爱与期待。林听夏知道，这些小小的纸飞机终有一天会带着糖糖飞向更广阔的天空，但在此刻，它们是属于这个小家的秘密基地，藏着最温暖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