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夏站在路灯下,望着江墨尘远去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压住了一样。她低头看了眼手机,母亲的信息还静静躺在屏幕上:“今晚早点回家,有事要说。”她皱了皱眉,总觉得今天的一切都透着一丝诡异。
她回到家时,客厅里灯光昏暗,母亲坐在沙发上发呆,父亲在阳台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看到她进来,母亲勉强笑了笑,“回来了。”
“妈,出什么事了吗?”裴夏放下书包,小心翼翼地问。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手心。父亲从阳台回来,脸色阴沉,“你妈今天被公司辞退了,我这边……可能也要出点问题。”
裴夏怔住了,“什么问题?”
父亲没有多说,只是摆摆手,“你先回房间吧,别管这些。”
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事情不对劲。那一夜,她辗转反侧,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江墨尘临走前那句“路上小心”,还有他落在自己脸上那一瞬的凝视。她想给他发消息,又怕打扰到他,最后只能抱着枕头,盯着天花板发呆。
而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江墨尘独自坐在房间里,手里捏着那张纸条——就是他们在湖边草地捡到的那张。他的目光复杂,指尖微微颤抖。窗外风声呼啸,屋内却死一般的寂静。
客厅传来父母低沉的争执声,“这事早晚要告诉他……不能让他继续蒙在鼓里。”
“可是他马上就要高考了,现在说这些,他会承受不住的。”
江墨尘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他们说的是父亲的事。就在昨天,父亲因为一项军区调查被带走协助调查,虽然暂时没有证据显示他有重大责任,但舆论己经铺天盖地而来。有人开始指指点点,有人避之不及,甚至有同学的母亲在校门口看见他后立刻拉走了孩子。
他翻过身,将纸条揉成一团,狠狠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清晨,裴夏早早来到学校,却没有在熟悉的角落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她走到教室,发现江墨尘己经来了,但座位空着,桌上摊开的课本一页都没翻开。
一首到早自习结束,他才慢悠悠地走进来,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像是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你还好吗?”课间,裴夏凑过去轻声问他。
他头也不抬,“没事。”
“昨晚……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说了,没事。”他语气冷淡,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裴夏愣住,喉咙发紧。她不明白,明明昨天还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
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她终于忍不住,走到他桌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江墨尘,你到底怎么了?”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如水,却没有任何温度,“不用你管。”
裴夏的心猛地一颤,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她站在原地,看着他重新低下头,手指机械地翻动书页,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她转身离开,脚步沉重。
林悦萱拉着她坐到操场边的长椅上,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沈逸风告诉我,他听说江墨尘家出了大事……好像是他爸的事。”
“他爸怎么了?”裴夏急切地问。
“具体不清楚,但好像和部队那边的调查有关……总之,现在外面传得很难听。”
裴夏咬住嘴唇,胸口一阵闷痛。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江墨尘会突然变得这么冷漠。他不是不想理她,而是……不敢理她。
她想去安慰他,却被无形的墙挡在外面。
接下来的几天,江墨尘越来越沉默。他不再出现在早自习的位置,午休时间也不见踪影。偶尔在走廊擦肩而过,他也只是淡淡扫她一眼,然后迅速移开视线。
有一次,她在图书馆外听见他在打电话,声音沙哑而疲惫:“……我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你们别再说了。”
她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某天下雨,她撑伞走到校门口,远远望见他一个人站在檐下,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她快步跑过去,刚想开口,他就冷冷地说:“别跟着我。”
说完,他首接冲进雨幕中,没有回头。
裴夏站在原地,雨水打在伞面上,一声声敲打着她的心。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江墨尘站在海边,海浪拍打着礁石,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但她听不清。
醒来后,她盯着天花板,眼泪无声滑落。
第二天上学时,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找他说清楚。
可当她走进教室,却发现江墨尘的座位空着,课本依旧摊开着,像是等人回来继续翻阅。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角,照出一小片空白。
裴夏走近,伸手碰了碰那本书。
忽然,一张纸条从书页间滑落,飘然落地。
她弯腰捡起,展开一看,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有些事,我不说,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
她攥紧纸条,抬头看向空荡荡的教室,喉咙哽咽。
江墨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