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衙内,成贵这对主仆,累成死狗,大口大口享受着,这难得的活命空气时,御街上,一队骑兵行来,停在了两人身前。
当前一员大将,六尺五六长身体,团团的一个白脸,三牙细黑髭髯,十分腰细膀阔。
金盔金甲素罗袍,雀画弓悬明弯月,龙泉剑挂深秋霜,手拈一根铁杆镂金枪。
勒住战马,看着前面两个,犹如死狗模样,横躺在大街上的人,皱了皱眉头,厉声断喝。
“前面何人?如此放肆?”
“哪里来的鸟人?敢管爷…………”
高衙内什么人?
当朝殿帅太尉,道君天子近侍,权臣高俅高太尉的螟蛉之子。
在这东京城中,除了刚刚把自己吓尿了的梁山贼寇,还没有哪个,能被他高大公子,放在眼中?
听闻有人敢对自己出言不逊,刚刚狗命得活,恢复了一点体力的高衙内,顿时大怒。
起身就骂。
只不过,当看到自己面前那个金甲大将时,高衙内止住了喝骂,跳将起来,哈哈大笑。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徐宁徐教头,徐教头,快与我去夺回林娘子!……”
徐宁,御前金枪班教头,绰号‘金枪手’,也在禁军中任职,高衙内自然认识。
关键是,这个‘金枪手’也是个有本事的。
“高衙内?……”
徐宁自然也认识,自己自己本官太尉的公子了。
只是,见了高衙内,徐宁的脸,不禁沉了下来。
对于这位除了正事,什么混账事都干的出来,名震京师的‘花花太岁’,徐宁实在太熟悉了。
当然,对于高家父子和林冲一家的恩怨,更是前段时间,东京城中百姓,茶余饭后,街头巷尾的谈资,徐宁更加不可能不知道。
林娘子……?
不是己经死了吗?
如今又何来抢夺之说?
徐宁眉头紧锁,一时有些无法理解,高衙内的胡言乱语。
不过,徐宁不是丘岳。
想他徐家,一手祖传的钩镰枪法,素在禁军金枪班中任职。
虽然高俅位高权重,所行之事,自己不敢也无权管,不过,徐宁至少能做到洁身自好。
还不至于像丘岳那般,急于表现,不要脸的去拍高家父子马屁。
因此,听了高衙内的话,徐宁也懒得多想,只是象征性的抱了抱拳,马都未下的道。
“原来是衙内。徐宁还在当值,就不陪衙内玩耍了。”
说罢,徐宁一摆手,便要带着自己手下金枪班军士回转。
“别啊……”
眼见徐宁鸟都不鸟自己,高衙内不干了。
如今性命无忧,高衙内那颗躁动的心,又重新战胜了理智。
林娘子就在眼前,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现在,徐宁就是高衙内唯一的希望,高衙内自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
急忙起身,挡在了徐宁马前。
徐宁冷哼一声,拨马绕过高衙内,沉着脸,向前行去。
“徐宁!……”
“徐教师慢走!是梁山泊……是梁山泊贼寇!……梁山贼寇闯进了东京城中,还斩杀了都教头丘岳!还请徐教师速速出军平贼,莫跑了贼寇!……”
眼见徐宁根本不鸟自己,高衙内也是干着急,却没有一点办法。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仗着父亲的官二代,自己并没有半点权势。
人家愿意巴结他的便宜老子高俅,还会给他三分颜色,如若真如徐宁一般,铁了心的不给面子,他除了怒吼,还真的是没有半点办法。
这个时候,心腹的重要性,就显露出来了。
叫主子没招了,成贵眼珠一转,顿时扯着嗓子,大叫道。
“什么?梁山贼寇……?”
果然,听了成贵的话,徐宁勒住了战马。
“你这厮……说的是梁山贼寇,杀了禁军都教头丘岳?”
徐宁拨转马头,手中镂金枪一指成贵,面色阴沉道。
要说,高衙内所说的什么夺回林娘子的屁话,徐宁可以理都不理。
不过,对于成贵所说的‘梁山贼寇’,身为禁军的徐宁,却不能置之不理。
只不过,让徐宁想不明白的是,那梁山泊远在山东济州,梁山贼寇怎会出现在了京师?
而且,还杀了八十万禁军都教头丘岳?
要说丘岳,虽然为人被徐宁不耻,不过一身本事,还是实打实的。
至少,性子高傲的徐宁,不敢说自己就比丘岳强上多少。
丘岳被梁山贼寇轻易杀了,怎么可能?
徐宁感觉,脑子有点凌乱。
“徐……徐教师……”
不得不说,禁军出身的徐宁,自带一股煞气。
尤其是此时,心中疑惑,肃杀之气脱体而出。
那成贵本身就是泼皮闲汉,哪里受得住这等气势,一时被徐宁气势所摄,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不过还是紧忙说道。
“小的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种事上胡说八道啊!那梁山贼寇,就是张教头家门口,杀了丘教头,不少百姓可以作证,小的对天发誓,绝无半点虚言!”
“对,对!徐宁,成贵说得没错!那梁山贼寇就在城中,快!快去……,莫叫这厮们跑了!”
这个时候,高衙内也反应了过来,急忙也在一旁开口叫道。
徐宁心下一沉。
如果是平时,高衙内那厮说些什么,徐宁可能还会不予理会。
不过此时,见这两个鸟人的凄惨模样,徐宁不禁心中己经信了八分。
无论如何,护城擒贼也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稍作沉思,徐宁点了点头,手中大枪一摆,高声喝道。
“金枪班,随我缉拿贼寇!”
“不行!我也要去!……”
就在徐宁待拨转马头之时,高衙内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噌’的一声,跳到了徐宁马前,张手拦住了去路。
“俺那娘!我的好衙内,咱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