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川上,一座有些简陋的聚义大厅中,王伦眺望远方。
刚刚在山脚下,只觉饮马川壮观秀丽,此刻上了山,居高临下,更有一番景色。
但见:一望茫茫野水,周回隐隐青山。几多老树映残霞,数片彩云飘远岫。荒田寂寞,应无稚子看牛;古渡凄凉,那得奚人饮马。只好强人安寨栅,偏宜好汉展旌旗。
只不过,如此美景中,这饮马川的山寨,委实简陋了些。
不说王伦,鲁智深,便是跟在王伦身边的那些亲兵,此刻打量着饮马川简陋的大寨,也不禁面露骄傲。
是那种,发自内心,来自于大寨的骄傲。
王伦见状,皱了皱眉。
见王伦众人的反应,邓飞这汉,却是没事人一样,哈哈一笑。
“哥哥不知,原来这里,被几个不成器的小厮们屯扎,后来被我们兄弟两个,夺了这好去处。只是……”
邓飞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孟康,摇摇头,叹息道。
“不瞒诸位哥哥,我们两个,也是不成器的。这一年来,也不过聚集了三二百人马,勉强支起这座大寨,实在简陋,却叫哥哥们见笑了。”
王伦闻言,点了点头。
看来邓飞说得不错,他和孟康都不是,管理山寨的人才。
这也是自己来的早了些,恐怕还要等到邓飞把寨主之位,让给裴宣后,这饮马川才会有一些起色。
“可不是!哎!都怪我兄弟二人,没有本事。……”
听了邓飞的话,一旁的孟康也看着王伦,一脸兴奋的开口附和道。
“哥哥确是好本事,那梁山泊在哥哥手上,好生兴旺,江湖传名,令人向往。”
“孟康兄弟说得不错!不瞒哥哥说,我等在这饮马川,时常听闻梁山大寨威风,心生向往,也早想不要这鸟寨子,去投哥哥,只是……,嘿嘿,又恐没有门路,大寨不纳……”
邓飞看着王伦,‘憨厚’一笑。
要说这邓飞,孟康两个也是有意思。
两人一唱一和,意图实在是明显不过了,王伦岂会听不出来?
只不过……
“小生听闻江湖传言,邓飞兄弟这双红眼,乃是吃人所致?”
王伦看着邓飞,那双通红的眼睛,开口问道。
邓飞闻言一愣,苦笑的摇摇头。
一旁的孟康也是哈哈大笑。
“江湖传言,多有不实。我与哥哥在这饮马川剪径,几乎不伤人命,又哪里有人肉,让哥哥吃啊!”
邓飞也是摇头叹气。
“小弟天生就是这一双红眼,却也不知怎地,传到江湖上,传来传去,便被人扣上了一顶‘好吃人肉’的帽子。”
“不过,吃人肉就吃人肉吧!行走江湖,有一个能唬人的名头,也有些好处,久而久之,小弟也懒得去说了。”
王伦闻言,不出意外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就知道,江湖传言不准。
似邓飞这种,把同伴性命视若珍宝的汉子,岂会是‘锦毛虎’燕顺,‘母夜叉’孙二娘那等,食人心,吃人肉的恶魔?
“哈哈,邓飞兄弟这个名头好啊!今后遇敌,只要把眼一瞪,敌人气势,岂不先要弱上三分?”
见邓飞说的有趣,鲁智深忍不住哈哈大笑。
“师兄莫要玩笑了。关键时刻,小弟这双红眼,全然没有半点用处。便如刚刚在山下,小弟把眼都要瞪出来了,还不是吃了师兄一通好打。”
“哈哈……”
听了邓飞的话,聚义厅众一片大笑。
“小生斗胆,想请两位兄弟上山,坐一把交椅,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如今,邓飞,孟康这两个,己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王伦怎会不接?
呵呵一笑,对着邓飞两人,抱拳道。
邓飞闻言,面色大喜,扭头看着孟康,见他和自己一样,也是满脸喜色,这才起身,抱拳拱手道。
“好!好!哥哥不知,小弟和孟康兄弟两个,早就想耍耍‘替天行道’的威风了。今日天可怜见,遇到哥哥,却不是缘分?没什么好说的,小弟两个,愿随哥哥牵马坠镫。”
“哈哈,得两位豪杰来投,弊寨蓬荜生辉。”
…………
“小人裴宣,拜谢众位英雄救命之恩。”
就在这个时候,被喽啰领下去,换了一身衣服的裴宣,也在喽啰的引领下,到了聚义厅,对着邓飞几人,躬身一礼。
其实,裴宣称邓飞几人为救命恩人,绝非妄言。
要知道,这次裴宣是被刺配沙门岛的。
那沙门岛的恐怖,身为六案孔目的裴宣,自是最清楚。
端的有去无回!
王伦看着这位‘铁面孔目’,也许是被救了性命的原因。
换了一身衣服的裴宣,精气神要比刚刚在山下,好上不少。
除了脸上尚挂着一丝疲惫,果是一表人才,西平八稳。
“久闻裴孔目为人忠首聪明,分毫不肯苟且,被本地百姓称为‘铁面孔目’。却被那贪滥狗官不容,被他陷害,刺配沙门岛。如今邓,孟两位头领,己经决定上我梁山入伙。如若裴孔目不弃,一并上山如何?”
王伦这次赶来饮马川,一大半就是为了这个‘铁面孔目’来的。
况且,王伦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刚好赶上,这位‘铁面孔目’也会被邓飞,孟康所救,落草饮马川的。
因此,也没有再客气,果断出言相邀。
“嗯……?”
听得王伦这位梁山泊大当家,一言道破自己底细,裴宣也是心中大惊。
不过,现在可不是吃惊的时候。
确如王伦所说,如今裴宣早己走投无路。
闻言,只得长叹一声。
“小可如今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承蒙义士们救得性命,如若王头领不弃,裴宣……厚领了!”
“哈哈……,好,好,好!……”
转眼又成一家人,首把邓飞,孟康这两汉,欢喜的不知怎样才好。
急忙吩咐手下喽啰,杀牛宰羊,大排宴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