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孩子的哭闹声再次响起，小郑有些头疼。
想到之前的张老爷子，昨晚孩子身上的影子。小郑头一次为自己的体质感到头疼。
昏黄的路灯在寂静的街道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跑完步的小郑在中央广场看到苏媛。
“苏姐，这么晚了，怎么出来了?”
苏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出包里的黄纸。小郑了然。
路灯在他们脚边投下摇晃不定的光斑，仿佛是暗夜中不安分的精灵在舞动。她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包，脚步缓缓往后退了半步，神情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不安。
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艾草香气从小郑身上传来，那股熟悉而又温暖的味道瞬间萦绕在她的鼻尖。
苏媛的思绪一下子飘回到了去年端午。那时太姥虽然年事己高，但眼神里依旧闪烁着慈爱的光芒，她戴着老花镜，用那双布满老茧却又无比灵巧的手，一针一线地亲手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缝制着香囊。每一针都倾注了她对重外孙满满的爱与祝福。此刻，那个香囊正安静地挂在婴儿床上。
电梯到了三楼，孩子的哭闹声愈发清楚了。小郑微皱着眉头，“苏姐，我有事对你和陈哥说。”
婴儿床前，小郑又看到了那个影子，她似乎发现小郑能看到她，对他微笑了一下。
“是太姥？”苏媛惊叫一声。
“您是说...太姥她...”陈明站在一旁，声音干涩地卡在喉咙里，嘴唇微微颤抖着。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西装袖口，以至于袖口都被攥出了深色的褶皱。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不敢置信，心中五味杂陈，既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又隐隐感觉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悄然发生作用。
房间的窗户开着，夜风轻轻吹过，掀起了小郑的衣角，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小郑看见太姥那半透明的灵魂正静静地站在婴儿床那里。她伸出那宛如薄纱般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婴儿的发顶，动作是那么的温柔，仿佛生怕弄疼了孩子。
太姥银白的发丝间，还别着那支磨秃了的桃木簪，那是她多年来一首佩戴着的物件，承载着无数岁月的记忆。
月光下，婴儿背上的青色指痕泛起了萤火般的微光，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而神秘。
苏媛低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双手慌乱地掀开襁褓，眼睛紧紧盯着那发出微光的地方。
只见那些光点正慢慢地组成蝴蝶的形状，恰似太姥老花镜上镶着的珐琅彩，美丽而又令人心生敬畏。
“上个月扫墓时，我在太姥碑前说了句‘小宝百日宴您一定要来看看’。”陈明缓缓抬手，抹了一把脸，指缝间渗出温热的水渍，那是他抑制不住的泪水。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回忆起当时对着太姥墓碑说话的场景，心中满是愧疚与思念。“她总说想看孩子穿她绣的肚兜...”
就在这时，小郑透过太姥发间的簪子看到一些零碎的画面：病床上，太姥颤巍巍地拿着绣花针，不小心扎破了枯皱的指尖，殷红的鲜血滴落在未完成的红肚兜上；那张临终病床上，红肚兜随意地铺在那里，旁边的心电图纸带随着仪器刺耳的嗡鸣声不断滚动；而太姥即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嘴里还在喃喃念叨着“差只凤尾...”
“太姥是不是留了件绣品？”小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苏媛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慌乱，怀里婴儿的银镯也随着她的动作撞出清脆的声响：“在樟木箱底！奶奶走的那晚还攥着它...”
苏媛急冲冲的跑到卧室，打开太姥留下的樟木箱，拿出肚兜儿，看着那熟悉的针脚，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那熟悉的味道仿佛一下子把她拉回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