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沐颜没法拒绝他，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之举，所以只是收拾好课本平静地道：“好啊。”
其他人没有觉察到异状都很正常的下课，张念也跟着张海舟去研究一个新的发现。
唯有张海客不太放心想要留下，却又碍于暂时不能公之于众的关系而止步，只是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沐颜。
沐颜主动道：“海客，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待会一起走。”
“好，我就在这，有事叫我。”
张海客点头，出了教室在外面的庭院里等候。
张海侠显然知道张海楼想要做什么，只是这种情况下他也无力制止，只能用担忧又警告的眼神看了张海楼一眼，然后也到庭院里去了。
他和张海客相距一段距离却并不说话，只是眼神交汇了一瞬。
教室内现在只余沐颜和张海楼二人。
两人隔着一张讲桌对视。
张海楼眼圈渐红，满腹委屈。
沐颜蹙眉，“不许哭！有话说话，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我没哭。”
张海楼嘴硬道，若他不是下一秒就吸了吸鼻子就能更有说服力了。
“我从来都不爱哭，我只是觉得委屈，这里又酸又涨又疼。”
他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胸口。
沐颜叹息，态度软下来。
“到底怎么了？若是还说那晚的事那就别说了。你现在还小，思想也不成熟，没准过两年你的想法就变了……”
“过二十年也不会变！”
张海楼立即打断她的话，“两年，二十年，两百年，过多少年都不会变的！而且我不小了——”
他上前一步也站到讲台上，身高的优势让他微微俯身才能跟沐颜平视。
“姑姑，我哪里小了？”
这幅场景让沐颜瞬间梦回跟他初次相见的场景。
槟城街头，他也是这般俯下身子跟自己保持平视。
沐颜神情微怔，反应过来后把他贴近的脸推开，“起开，凑这么近干什么。”
张海楼却得寸进尺的握住了她的手保持贴着自己脸的状态不肯放开，小猫一样的撒娇。
“姑姑，你不是心肠最软吗？就不能多疼疼我？”
“我心疼你和把我自己搭进去是两件事。”
沐颜不顾他的挽留抽回手白了他一眼就收拾书本要走。
张海楼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那姑姑，别生我的气，别不搭理我，至少，至少像以前一样对我好不好？”
“你若不说那些疯话，我自然可以像以前一样对你。”
沐颜回头看他。
张海楼见她眼神真挚，没有半点糊弄、敷衍他的意味立即笑嘻嘻地松开了手。
“那说好了，我不说那些话了，姑姑也要像以前一样待我，不能言而无信。”
“好。”
沐颜点了点头。
“好好练功，海琪姐这两天就会回来，到时候考核不过，我可不帮你说情。”
“遵命。”
张海楼嘴角含笑立正站好，朝沐颜调皮地飞了个敬礼。
沐颜轻笑着摇了摇头，抱着书本出了教室。
张海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慢慢地踱步出去，看着她跟张海客并肩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小声呢喃道：“以退为进，姑姑，你真的以为挑明了心意后，你还能如看待晚辈那般看我吗？还是你以为，喜欢你不过是一时冲动，过段时间就会淡了？不可能的。”
张海侠见他这般神情不由地微微蹙眉。
“注意分寸。”
“我晓得。”
张海楼嘴角微勾，“冲动一次的代价己经尝到了，我不会再犯蠢惹姑姑生气，更不会不战而败，白白让张海客得意。”
他说罢猿臂一伸搭上张海侠的肩头，“海侠，以后我多听你的，你可得好好帮我出出主意。”
张海侠垂眸笑笑，“追女孩子我可没什么经验和主意，我只能盯着你别犯浑。”
“那肯定不会啦。”
张海楼神情有些低落，“我怎么敢跟姑姑犯浑，哀求都哀求不来呢，还敢犯浑。”
“也是，不然姑姑就不是捏晕你那么简单了。”
张海侠笑笑，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张海楼却并不觉得丢人，反而胳膊用力将张海侠朝着自己拉近了几分，压低声音道：“但是你知道吗，姑姑摸上我脸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她的手好软，好香。”
他没说的是，他抱着沐颜的时候，更觉得她又香又软。
只是这话太私密了，即便是海侠也不能讲。
张海侠闻言表情一僵，眼神晦涩，许久才低声道：“我知道的。”
“你知道？”
这下轮到张海楼惊讶了，他盯着对方发现他没开玩笑，反应了一会儿才恍然，“啊对，我忘了你鼻子特别灵了，你初见姑姑的时候就说了她身上有一股花草香。”
他说罢突然顿住，狐疑的眼神看向张海侠，张海侠被他盯得莫名，奇怪道：“怎么了？”
张海楼突然放开胳膊站首身体很是严肃地看向张海侠，语气也前所未有的郑重。
“老实说，你是不是也喜欢姑姑，不是我们对娘的那种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张海侠没想到前阵子刚点明张海楼的心思，现在就会被对方追问自己是不是也喜欢姑姑。
他张嘴欲反驳，却不知为何闭上了嘴，许久才反问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呢？”
张海楼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一上一下好好打量了他一番，手指指向他时都带着微微的颤抖，语调也不复平时里的沉稳冷静。
“你没否定！原来，原来你也喜欢姑姑！”
他急的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再次凑到张海侠跟前，“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张海侠看了看他，突然苦笑了下。
“你不用担心，姑姑不喜欢我，我不会是你的威胁。”
“姑姑不喜欢你？你怎么知道姑姑不喜欢你？难道你也表白过了？”
张海楼大惊。
张海侠见他碰到沐颜的事就变弱智，竟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后连白眼都不愿意给他了，干脆抬腿就走。
张海楼却纠缠不休，“你回答我啊，我什么都跟你说，你怎么还能有秘密不跟我说呢？”
“我就是知道。”
张海侠只扔下一句话就大步往前走去。
“你讲清楚啊。”
张海楼追着他去了。
（青春年少的海楼还远不如成年后那般沉稳有耐心啊，有的只有年少时一腔热血的横冲首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