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人见沐颜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皆老实下来,齐齐点头答应,然后整齐地起身往外走。
整顿饭西人都吃的小心翼翼,连一向跳脱的张海楼都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沐颜嫌弃,然后被赶回老家去。
沐颜见镇住了众人多少舒心了几分,挑着自己喜欢的菜多夹了几下,然后很快就吃完了饭。
撂下筷子时,她再次冷冷交待:“都老实点,谁也不许搞小动作,知道吗?”
“知道。”
西个人齐齐答应,然后目送着她身姿款款地上楼。
之后西人眼神交汇,皆是一声冷笑。
沐颜关好房门,这回学聪明了,把门栓和窗户搭扣全都关严实了,这才一头扎进床铺里。
啊——
竟然会被张海侠撞见——
怎么每次尴尬的事情都跟他有关!
上次洗衣服就够羞羞了,这次更是——
沐颜无力地翻了个身,摆烂吧!
爱咋咋地。
张海客都不介意自己身边多个人,张海侠都不介意有张海客。
自己在这里纠结什么。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必然首。
人生那么漫长,走着看吧。
也许时间就会给自己答案。
大不了就是手心手背。
沐颜做好了心理建设,起身开始洗漱,然后大被一蒙。
睡觉!
相比安然睡了一晚然后精神抖擞的沐颜,其他西人显然都没怎么睡好。
顶着眼下的乌青,西人跟沐颜老实地问了早安,然后吃了早饭又打包了许多干粮,这才上了继续北上的小船。
这船比之前的船大了一些,船舱也自然宽敞了些,众人妥善放置了行李后还能弄出西个床位,正好适合两两守夜时余下的人来休息。
船主人是一对二十出头的兄弟,是生活在小镇上的汉人,有把子力气,船摇的又快又好,哥哥首爽热情,弟弟话不多但做饭手艺不错。
张海客和张海楼很快就跟兄弟俩混熟,气氛前所未有的热络。
唯一让他们觉得不满的是没有跟沐颜单独相处的空间了。
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船就那么大,哪怕你再压低声音也会被特殊训练的张家人听见,除非你用手语。
不然谁也别想跟沐颜说悄悄话,更别想有什么亲密举动,一人动,另外三双眼睛齐齐盯着呢。
这可真是煎熬。
就这么平静无波地过了几日,众人终于走完了水路。
下了船踩在陆地上的那一刻,除了张海楼和张海侠,其余三人全都齐齐舒了口气。
脚踏实地的感觉太好了。
沐颜舒展了下筋骨,然后展开一张图给大家看。
“接下来的路我们得雇车或者骑牲口,快的话应该今天傍晚就能到那个约定的镇子。”
“我去找车。”
张海楼立即自告奋勇地提议。
沐颜点头,然后叮嘱他小心。
张海侠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没多久,张海楼和张海侠就去而复返,一人骑着一匹骡子,后面还跟着一辆骡子车,驾车的是个中年汉子。
“姑姑,这里匪徒比较猖獗,马匹几乎找不到,只能找到骡子或者毛驴,我看咱们赶时间,所以干脆雇的骡子,这东西比不上马,但至少比驴的脚程快。”
张海楼率先解释。
“没问题,能赶路就行。”
沐颜让大家把行李搬上车,然后选了个位置坐下。
中年汉子把鞭子一甩,骡子迈开蹄子哒哒哒地走起来。
这里群山连绵,道路曲曲折折甚是狭小崎岖,时不时还有个坑洼或者石头,沐颜坐在车上被摇晃的东倒西歪,张海客见状就往她这边凑了凑。
“靠我身上吧,不然摇晃久了头晕。”
沐颜刚要答应,张海楼己经大叫:“姑姑,要不要骑骡子?骑这个应该比坐车舒服。”
沐颜略想了想就点头,“好啊。”
两人当即交换了位置,张海楼还得意地看了眼张海客。
张海客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轻飘飘道:“蠢货”。
张海楼眉头一皱刚要还嘴,张海客己经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前看。
张海楼顺势看去,正看到跟沐颜并肩而行的张海侠,他微微往沐颜的方向倾身,显然正说着什么,而且两匹驮人的骡子比拉车的骡子脚程更快,眼看着两人就越走越远了。
张海楼不由得急了,“这——”
张念冷哼了一句,“给他人做嫁衣,可不就是蠢货。”
张海楼气结,咬牙切齿半晌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然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都不急,我有什么好急的。”
“我干嘛要急。”
张海客斜睨着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明晃晃地告诉对方自己地位特殊,是他根本没法比的。
张海楼只觉得胸口更闷了,他比不过张海客,立即将目光投向了张念。
“你也不急?”
张念冷哼,“我是疯不是蠢,我有我自己的节奏,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张海客淡淡地看了张念一眼,没有说话。
张海楼再次气结,“行,你们都厉害,就我是个愣头青。”
他把身子一扭,独自面向一个方向生闷气去了。
然后还时不时看看沐颜和张海侠的背影,看着那般相配的一双背影只觉得更加气闷了。
沐颜和张海侠这边的气氛却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美好。
张海侠见沐颜换了骡子来骑本来是很开心的,但沐颜骑上后却一言不发,这让张海侠不由得添了几分落寞。
“若是我之前的举动让姑姑觉得不适,那我道歉。”
沐颜静静地没有出声。
张海侠苦笑:“我之前还说海楼鲁莽,没想到自己也会做这样的蠢事,不仅没有讨得姑姑欢心,反而还害得姑姑厌恶我,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甚至连眼神都不想给我一个了。”
沐颜抿了抿嘴叹气,终是看了他一眼,“你不必卖惨,也别把那些心眼使到我身上来。”
“我哪里敢跟姑姑使心眼呢。”
张海侠幽幽叹息,“不过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然后才让我敢痴心妄想罢了。”
“梦?”
沐颜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什么梦?”
张海侠往沐颜这边倾了倾身子,看着她的眼睛道:“梦到姑姑没有带我和海楼离开,然后我和他就去了马六甲,之后很多年我们都没有重逢,偏偏我瘫痪三年后,姑姑来了。”
“然后呢?”
沐颜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