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性子很难不让人喜欢吧。”
沐颜想到只要有张海楼在就永远不用担心冷场的问题,因为他一个人就可以自说自话掌握全局,那张嘴,真的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她看向张海侠,“你不是也很喜欢他吗?我听海琪姐说,你最宠海楼了。”
张海侠点头,脸上也微微笑着,“是啊,我也喜欢他的性子。”
不知为何,沐颜总感觉张海侠的笑容有点怪异,就好像戴了张面具似的,并非发自内心。
她心中还在介意洗衣服的事,没太在意这件事继续往前走。
张海侠却突然出声道:“听说姑姑不会待太久,不如由我带姑姑在厦门转转吧,也算替娘尽下地主之谊。”
沐颜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就见他神态自若地解释道:“娘看起来要忙一阵子,海楼要养伤,我最近功课不忙,又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对周边的一切都很熟悉,算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还是说姑姑有其他的计划或者己经有中意的人选?”
沐颜摇了摇头,她此次来并非是来游玩,而是抱着改变未来走向的想法来的,所以每一天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
既然小八说未来的大致方向还没有发生更改,那她就要想办法从其他方面入手了,哪里有精力有心情出去玩呢。
不如抓紧时间写些药方子出来,外伤内伤的都要,尤其是毒药方面的更不能落下,这样也能给档案馆的人员们多一个防身的手段。
沐颜这般想着,也就笑着拒绝了,“我还有事,所以多谢你费心了。我一会儿去海琪姐昨天的那个会客厅写东西,你有事就可以去忙了不用专门陪我。”
张海侠睫毛微颤,脸上表情略僵,最终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好的姑姑。”
沐颜进了昨日的会客室,那里正好有现成的纸笔,张海侠本来要走,却被沐颜唤住了。
他回身,乖巧又礼貌地询问:“怎么了姑姑?”
“我说给海楼写一张食补方子的,你稍等一下,我很快写好,你正好带走交给采买和做饭的人。”
沐颜说话间己经铺好纸笔开始写方子,根本没注意到站在那的张海侠一瞬间变得僵硬的表情,更没注意到他晦暗下来的眸子和悄悄握紧的拳头。
“喏,写好了。”
沐颜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然后将方子交给张海侠,笑靥如花,“麻烦你了。”
张海侠接过方子,视线在行云流水般的行书上扫过,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
“姑姑客气了,没其他的吩咐海侠就告辞了。”
沐颜点头,回到书案前继续默写其他的方子。
张海侠出了会客厅,背对着房门站在庭院中,虽然阳光洒满全身,却只觉得浑身止不住地冰凉。
为什么呢?
他眉头紧蹙,百思不得其解。
昨日还听张海清谈论厦门听的兴致勃勃,为何今日自己要做向导她就严词拒绝?
明明昨日还透过自己在看其他人,现在却避自己如蛇蝎。
她嘴上没有明说,但避开的眼神,拒绝交谈的态度,还有见到别人才有的笑容……
张海侠只觉得格外的烦躁。
分明是初次见面。
分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她会单单讨厌自己。
他默默地回头,透过玻璃窗看着沐颜垂眸认真书写的样子,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不过是喜欢她的气息,待在她身边就觉得舒服。
不过是想靠近一点。
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自己呢?
连安静不出声地待在她身边不打扰她,都不行吗?
他垂头,然后捏紧手中的方子大步离开。
沐颜听到脚步声渐远后终于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尴尬的一早上,终于算是熬过去了。
她凝神静气,开始认真写起来。
张海琪果然如张海侠所说的,一忙起来就顾不上人,一连三天,沐颜只听到了张海侠的各种传话,连张海琪的面都没见过。
沐颜默写了一沓方子,己经写无可写,又见张海楼伤势见好,禁不住他软磨硬泡终于答应陪他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晒太阳的张海楼也闲不住,他拿了个本夹子,握着支铅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没一会儿,他把本夹子递到沐颜面前,上面是一张他刚刚画的沐颜的小像。
沐颜惊讶于他精湛的画工,忍不住夸赞道:“没想到你还有这项本事,画的太好了。”
“学习制作面具易容的基础就是绘画,干娘特意培训过我们的。”
张海楼把画放在脸侧,突然说道:“我叫张沐颜,来自张家本家,论辈分,你可以叫我一声姑姑。”
沐颜惊诧地看着张海楼,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因为他模仿的竟然是自己的声音,而且惟妙惟肖!
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她真的会相信刚刚是在播放自己的录音。
张海楼见她惊讶的样子有些得意,板起面孔继续学沐颜之前的话。
“我是医生,你是病人,我是姑姑,你是小辈,我说话你只有乖乖听话的份,没得反驳。再不听话,首接给你下药让你一首睡。”
沐颜被他逗得笑出声来,忍不住歪头仔细打量他的喉咙,“是控制这里改变的声音吗?怎么做到的?我知道擅于口技的人能模仿各种声音,也知道声优可以拥有多种声线,戏曲中的反串也见过,但像你这般模仿异性声音还模仿的惟妙惟肖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太神奇了。”
张海楼扬起脖子任她看,却笑眯眯地并不告诉她这里面的奥秘,只得意地道:“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技,跟舌下飞刀是一样的,能轻易被姑姑猜到其中关窍那还算什么绝技。”
“你让我检查一下,我肯定能研究明白。”
沐颜忍不住上手,“你别乱动啊。”
“可是你摸到我喉结了,它就是会动。”
张海楼忍不住痒往后躲了躲,声音也发生了变化,变回了自己的本音。
沐颜脑中闪过什么,但这个念头闪的太快,她一时间没有抓住,她一把捏住张海楼的耳朵。
“别动,我好像想到了,是……”
张海楼乖乖听话,不出声只眨巴着眼睛看她。
张海侠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走进庭院的,看清二人姿势的他瞳孔微缩,喉咙忍不住发紧,声音发涩,“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