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阴风卷起残雪时,莫无伤正盯着岩壁上的剑痕出神。那道形似野狗撒尿的划痕,与七岁那年父亲在祠堂柱子上刻的剑诀起手式一模一样。
"莫爷,第九批弟子卡在千刃廊了!"王二狗拎着崩口的玄铁剑跑来,剑穗上新挂的青铜铃铛叮当乱响——这是昨夜通过问心路考核的凭证。
莫无伤屈指弹在铃铛上,震落三粒铜锈:"让他们滚去剑池泡三个时辰。"话音未落,东北角的试剑石突然裂开,十七把锈剑破石而出,在空中拼成个"危"字。
林琅残魂从问心令中飘出,指尖轻触锈剑:"这是贺家血剑示警,当年..."她忽然蹙眉,魂体被剑阵逼退三步。王二狗颈后剑纹突然发烫,手中玄铁剑自发刺向试剑石裂缝。
"铛!"
金铁交鸣声震落洞顶冰锥。裂缝中伸出只覆满青苔的手,攥着半截刻有"贺"字的剑柄。莫无伤瞳孔骤缩,这分明是贺家暗卫独有的逆握剑式!
"装神弄鬼!"归藏剑出鞘带起龙吟,剑光绞碎冰锥的同时,试剑石轰然炸裂。烟尘中跃出个独眼老叟,手中断剑首取王二狗咽喉。
"叮!"
饕餮金爪架住断剑,鳞片与剑刃擦出火星。老叟独眼突然翻白,断剑上浮出三百道血色符文——竟是仲裁殿的弑魂咒!
莫无伤并指划破掌心,血珠甩在归藏剑身:"仲裁殿的狗也配用贺家剑式?"剑锋劈落刹那,老叟怀中突然飞出九面青铜阵旗。旗面"仲裁"二字迸发青光,在虚空布下天罗地网。
"剑冢重地,岂容鼠辈放肆!"林琅残魂突然凝实,问心令化作流光撞向阵旗。王二狗趁机滚地前扑,玄铁剑捅进老叟腋下三寸——正是昨夜刚学的破阵式。
老朽突然诡笑,皮肉如蜡般融化,露出里面青玉骨架。骨架胸腔嵌着块仲裁令,令牌上浮现莫无伤少年时的画像,下方小字触目惊心:"甲字通缉,死活不论。"
"原来是你!"莫无伤剑气暴涨。当年药峰屠城时,正是这个青玉傀儡用化骨掌震碎七叔公心脉。归藏剑感应到杀意,剑身浮现细密冰纹,正是《寒渊剑诀》大成之兆。
青玉骨架突然解体,三百骨片化作剑雨。饕餮纵身护主,却被骨片划破前爪。危急时刻,试剑台下的剑池突然沸腾,九把青铜古剑破水而出,在空中结成北斗剑阵。
"这是...爷爷的七星锁魂阵?"王二狗突然抱头惨叫,玄铁剑脱手钉入地面。剑柄处浮出枚青铜钥匙,与莫无伤怀中陶盆纹路严丝合缝。
莫无伤福至心灵,钥匙插入陶盆缺口。盆中混沌剑气喷薄而出,化作七颗星辰困住青玉傀儡。林琅残魂趁机并指为剑,问心令洞穿仲裁令牌。令牌炸裂的瞬间,剑冢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
"莫爷小心!"饕餮突然人立而起。十八道剑光自地脉窜出,在虚空凝成仲裁殿主法相。法相手中判官笔点向莫无伤眉心,笔锋未至,问心铃己碎了三枚。
"笔来!"莫无伤暴喝一声,归藏剑脱手化龙。龙尾扫碎判官笔虚影,龙首衔住坠落的青铜钥匙。陶盆应声飞起,盆底浮现贺家剑冢全貌——那蜿蜒地脉竟构成个"囚"字。
仲裁法相突然开口:"贺家小儿,可知剑冢为何百年无主?"法相掌心浮现光影:三百年前贺家先祖以身为鞘,将魔剑镇于地脉,而镇剑人正是...
"放你娘的连环屁!"莫无伤剑指苍穹,陶盆倒扣而下。盆中混沌剑气灌入地脉,"囚"字崩解重组为"诛"字。剑冢万千古剑齐鸣,化作剑雨穿透法相。
法相破碎处掉出卷血书,王二狗抢前接住。血书展开刹那,他脖颈剑纹突然蔓延全身——这竟是失传己久的《剑傀炼制手札》,末页画着的青玉傀儡与仲裁法相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林琅残魂轻触手札,魂体凝出实体右臂,"当年围剿贺家的不是药峰,而是..."
话未说完,剑池突然炸起十丈水幕。仲裁殿十二判官破水而出,手中拘魂锁缠向莫无伤。饕餮怒吼扑击,却被锁链上的镇妖符击退。
"来得正好!"莫无伤脚踏七星,归藏剑引动地脉寒气。问心铃碎片凝成冰龙,龙爪撕碎拘魂锁。王二狗突然福至心灵,按《剑傀手札》掐诀,青玉傀儡残片重组为剑盾。
"乾坤倒转!"仲裁判官齐声厉喝。剑池水倒灌天际,凝成冰剑刺向莫无伤后心。千钧一发之际,陶盆自行飞挡,盆中混沌剑气与冰剑相撞,炸出漫天星辉。
星辉落地成阵,剑冢地脉图在虚空展开。莫无伤瞥见某处地脉走向,突然想起父亲刻在粪戒内侧的如厕图。归藏剑顺势劈落,剑气竟循着如厕图轨迹,将十二判官逼入死门。
"不可能!"首判祭出本命魂器。莫无伤剑锋轻挑,魂器被混沌剑气裹着塞进陶盆。盆底"贺"字骤亮,竟将魂器炼成九枚剑丸。
林琅残魂突然闪至阵眼,实体右臂握住问心令:"师兄,剑冢考核该收尾了。"令牌插入地面刹那,万千古剑倒悬成塔,塔尖正是浑身剑纹的王二狗。
"以身为鞘,万剑归宗!"少年嘶吼着张开双臂。十二判官的护体罡气突然反噬,将他们的本命魂器扯向剑塔。莫无伤趁机掷出九枚剑丸,剑丸遇血即燃,将判官们炼成剑傀。
尘埃落定时,剑冢中央升起祭坛。坛上插着的魔剑只剩剑柄,柄身缠着当年贺家主的束发带。莫无伤抚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