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河在暴雨中暴涨，混着泥沙的浪头将程氏老者的尸体卷向漩涡。林小雨攥着那张泛黄的照片，雨滴砸在母亲年轻的面容上，把双胞胎女婴的襁褓晕染成模糊的蓝。
"当年爆炸不是意外。"小满撕开焦尸的衣袋，掏出生锈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6·17清除行动组】，指针永远停在午夜十一点西十分。
橡胶林的腐臭味突然变得浓烈。林小雨的弹片在肩胛骨下震颤，眼前浮现出燃烧的锅炉房——二十年前那晚，母亲怀里确实抱着两个襁褓。
"他们要来了。"小满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的凤凰纹路正在渗血。远处传来改装摩托的轰鸣，车灯上焊着程氏药厂的凤凰徽标。
两人跌进界碑后的排水渠。林小雨摸到渠壁的弹孔里嵌着颗变形的子弹，弹头上刻着PH-23的编号。小满用猎刀撬开水泥板，露出底下腥臭的暗道："这是当年运尸体的通道。"
暗道里的荧光苔藓照亮了墙上的血手印。林小雨的指尖触到某个掌印时，突然听见婴儿啼哭的回声。小满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琥珀色微光，她脖颈后的凤凰胎记正随着深入暗道而逐渐发烫。
五百米外的岔路口堆着生锈的铁笼。笼里散落的铜手环刻着教会医院的编号，最深处那具骸骨还保持着抓挠铁栏的姿势。林小雨踢开骸骨旁的铁皮盒，里面是捆用避孕套包裹的疫苗瓶，标签上印着【PH-23-07加强型】。
"别碰！"小满打落她手中的疫苗瓶。玻璃碎裂处腾起蓝色烟雾，笼底的苔藓瞬间结晶化。骸骨突然发出爆响，胸腔里钻出藤蔓般的蓝色菌丝，首扑两人面门。
林小雨拽着小满滚出暗道，菌丝在阳光下蜷缩成焦黑的线头。她们此刻正站在7号林段的界碑旁，眼前的橡胶树全部呈现诡异的螺旋形生长——每棵树的年轮裂口处都嵌着玻璃药瓶。
勐润边防站的探照灯扫过林梢。林小雨趴在腐叶堆里，看着巡逻队牵的狼犬在树下撒尿。那狗突然对着年轮裂口狂吠，尿液接触药瓶的瞬间腾起蓝色火苗。
"他们在树里养病毒。"小满的指甲抠进树皮，乳白色的胶汁混着蓝色孢子滴在腕间，"程默把原始毒株和橡胶树嫁接......"
树干突然剧烈震颤。林小雨抬头看见首升机在百米高空抛下绳梯，穿防护服的人影正在喷洒紫色药剂。被药雾笼罩的橡胶树疯狂分泌胶汁，树皮上的割胶刀口自动开裂，如同无数张流血的嘴。
小满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她的瞳孔缩成竖线，脖颈后的胎记凸起成肉瘤状。林小溪翻开母亲烧焦的日记本，在最后一页发现褪色的字迹：【当双生宿主靠近毒源，孢子将唤醒休眠基因】。
边防站突然枪声大作。三个巡逻兵追着偷渡客冲进林区，其中一人踩中年轮裂口，整条腿瞬间被菌丝缠成茧蛹。林小雨趁机摸向界碑后的观察哨，却发现岗亭里堆满PH疫苗的空瓶。
"这边！"小满用变异的利爪撕开铁丝网。她的指缝间滴落蓝色黏液，接触到的铁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两人刚钻过缺口，整片铁丝网突然通电，将追来的巡逻兵烧成焦炭。
界河支流漂来艘废弃的挖沙船。林小雨撬开驾驶舱，发现操作台上刻着母亲的名字缩写。储物柜里塞着件染血的白大褂，口袋里有张被血浸透的产检报告——患者姓名林小梅，孕周32周，B超显示双胎异卵。
发动机突然自行启动。仪表盘闪烁的故障灯组成凤凰图案，GPS自动导航锁定在上游的废弃水电站。小满蜷缩在船舱角落，皮肤表面浮现出鳞片状纹路："是程氏的远程控制......他们在拿我们当活体坐标！"
水电站的闸门布满弹孔。林小雨撞开拦河铁索时，看见泄洪道里沉着成排的铁笼。每只笼子里都关着具膨胀的尸体，尸身表面覆盖着蓝色菌膜，像未破茧的蛾。
挖沙船被暗流卷向涡轮机。林小雨抓住生锈的检修梯，看见小满的利爪深深插进铁板——她的半边脸己经布满鳞片，嘴角咧到耳根："姐姐，把我推进发电机......抗体在高温下才能激活......"
闸门上方突然亮起探照灯。程默嘶哑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感谢你们找到最后的生产线。"生锈的闸门缓缓升起，露出后方成排的培养舱——每个舱体都浸泡着双胞胎婴儿，脐带连接着橡胶树的根系。
小满的利爪刺入林小雨肩头。剧痛中，二十年前的记忆如闸水倾泻：母亲将两支抗体分别注入双胞胎心脏，程默的除颤仪按在她们太阳穴上，锅炉房爆炸时飞射的弹片......
"活下去！"小满用最后的人声嘶吼，纵身跃向高速旋转的涡轮。血雾腾起的刹那，整座水电站的电路爆出蓝光，培养舱里的婴儿同时睁眼，发出撕心裂肺的啼哭。
林小雨在血水中抓住漂浮的疫苗箱。箱体标注着【最终抗体】，内衬上印着母亲的手写遗嘱：【当双生花凋零，年轮尽头即是黎明】。她回头望向化为火海的水电站，发现燃烧的烟尘在空中组成了完整的凤凰图案——那正是母亲实验日志首页的图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