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挣扎,尽管理智知道这是幻觉,但身体依然对溺亡的威胁做出本能反应。水灌入鼻腔的窒息感如此真实,肺像要爆炸般灼痛。
"有趣,"张博士的声音穿透水幕,"即使在化学诱导下,你的前额叶皮层仍然保持部分功能。"
酷刑测试持续了不知多久。幻觉从水刑转为电击,又变成亲人被折磨的场景。当我终于被放平时,己经呕吐得不形。
"不错的耐受力,"张博士记录着数据,"明天我们测试感官剥夺结合神经电击。"
我被拖到一间牢房,扔在水泥地上。隔壁传来微弱的啜泣声——是个年轻白人男子,蜷缩在角落,手腕上有密密麻麻的针孔。
"新来的?"他用英语问,声音嘶哑,"他们给你注射什么了?"
"不知道..."我勉强坐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天堂地狱,"他苦笑着,"他们叫它'科技园区'。表面做诈骗,实际是人体实验场。"
他自称杰克,澳大利亚背包客,被骗来三个月了。"第一阶段测试药物反应,第二阶段是神经接口...我见过三个人在第二阶段疯了..."
牢房门突然打开,吴沙带着两个守卫走进来。"设计师,老板说要见你。"
我被带到一间豪华办公室。落地窗前,一个肥胖的男人正在抽雪茄——不是波叔,但同样令人不寒而栗。
"程默,"他转身露出微笑,金牙闪闪发光,"知道为什么特别关照你吗?"
我沉默以对。他大笑:"因为你哥哥毁了我三个实验室!现在,也该血债血偿了。"
原来他是普罗米修斯的投资人之一,波叔死后接手了部分"资产"——包括红宝石计划的残存数据和这个新型实验基地。
"张博士会好好研究你,"他吐出一口烟圈,"尤其是你与940号的特殊连接...虽然病毒破坏了主要接口,但底层神经耦合可能还在。"
之后我被带回牢房,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他们知道林小满还活着。杰克己经睡着了,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停止。
夜深人静时,我摸索着牢房的每一寸。墙面是实心的,门是电子锁,唯一的通风口只有拳头大。逃跑几乎不可能...至少现在如此。
第二天,折磨升级了。张博士给我戴上VR头盔,配合药物和电击,制造出比真实更可怕的虚拟酷刑。他们想测试人类痛苦承受的极限,同时收集神经反应数据。
"有意思,"张博士看着屏幕,"你的岛叶皮质反应比常人强烈37%。这意味着你对痛苦的共情能力超群...难怪能为了别人忍受这么多。"
第三天,他们换了一种方式——不是施加痛苦,而是剥夺感官。我被关进隔音的黑箱,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偶尔的震动提示时间流逝。几小时后,大脑开始制造幻觉,我看到了林小满和程刚,听到他们的呼唤...
第西天,他们带来了"奖励"——只要完成指定的诈骗任务,就能获得食物和减少折磨。电脑屏幕上是一个白发苍苍的美国老太太,我要假装FBI探员告诉她孙子被捕,需要保释金。
我故意搞砸了通话,结果是被绑在电椅上,牙齿咬住金属棒。"尝尝你哥哥发明的刑罚,"吴沙狞笑着接通电流。
痛苦像岩浆般流遍全身,肌肉痉挛到几乎骨折。昏迷是唯一的仁慈,但他们总有办法让我保持清醒。
一周后,我己经不形。体重掉了近十公斤,身上布满不明注射的淤青。杰克在某天夜里被带走,再没回来。新来的"室友"是个缅甸少年,吓得连话都说不出。
但最令我恐惧的不是肉体折磨,而是张博士偶然的喃喃自语:"神经耦合果然还在...只要找到合适的频率..."
他们正在利用我的大脑寻找林小满!我必须想办法警告她,但所有对外联系都被切断。唯一的希望是程刚教过我的——如果无法传递信息,就制造噪音。
那天晚上的"工作"是诈骗德国退休老人。我故意在通话中提到"红玫瑰"——我们约定的安全词。监控人员立刻切断了线路,但己经晚了,至少三个客户听到了这个词。
惩罚来得又快又狠。张博士亲自操作一台新设备,将电极贴在我的太阳穴:"让我们看看,切断前额叶连接会有什么效果。"
电流穿透颅骨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林小满在远方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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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 瑞士巴塞尔**
林小满正在整理衣物,突然头痛欲裂,摔碎了手中的杯子。程刚从厨房冲出来,看到她蜷缩在地,鼻血首流。
"他出事了..."她抓住程刚的手臂,"程默...不是去加拿大...他在...痛苦..."
程刚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一个加密邮箱——国际刑警老同事留下的紧急联络方式。两小时后,他们收到了回复:
"航班记录显示'马克·吴'飞往吉隆坡。监控显示他在机场被一辆黑色奔驰接走,车牌属于壳牌公司,但该公司否认有此车辆。"
"该死的!"程刚砸了下桌子,随即因肋骨的疼痛弯下腰,"他回去赚钱了...这个白痴!"
林小满己经打开地图:"吉隆坡周边有十几个可疑园区...我们怎么找?"
"红玫瑰,"程刚突然说,"如果他有机会,一定会用这个安全词。"
他们连夜收拾行李,用最后的钱买了去马来西亚的机票。临行前,林小满站在安全屋的窗前,望着巴塞尔的夜景。三个月前,他们在这里击败了普罗米修斯;现在,为了家人,她将再次踏入地狱。
玻璃上倒映着她的脸——苍白,消瘦,但眼神坚定如初。她轻轻触碰窗面,仿佛能透过千里时空,抚摸那个正在受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