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车的颠簸让程默的伤口再次渗血。他咬紧牙关，用从医疗箱里翻出的绷带草草包扎肋部的枪伤。林小满靠在他肩上，脸色苍白得像纸，鼻血己经凝固在嘴唇上方。Leo守在容器门边，耳朵紧贴金属壁，监听外面的动静。
"停车了，"Leo突然低语，"准备移动。"
随着液压系统的嘶鸣，容器被缓缓倾斜。刺眼的阳光照进来，三人眯起眼睛。外面是一个废弃垃圾处理场，堆满生锈的设备和腐烂的垃圾山，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快出来！"司机——一个满脸皱纹的马来老人催促道，"他们很快会搜查所有出口车辆！"
三人跌跌撞撞爬出容器。程默的腿伤让他几乎站不稳，林小满立刻架住他的胳膊。Leo递给老人一卷钞票："有安全的地方吗？"
老人指向远处一间铁皮棚屋："我的工具间...没人会去那里。"
棚屋狭小闷热，但至少暂时安全。老人留下几瓶水和一包饼干就匆匆离开了，他还要返回园区避免怀疑。林小满立刻检查程默的伤势——除了肋部的枪伤，他身上还有数十处电击灼伤和注射痕迹。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她颤抖的手指轻触他胸口的一个奇怪圆形疤痕。
程默抓住她的手："不重要...重要的是程刚..."他转向Leo，"有办法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吗？"
Leo从背包取出一个平板电脑，连接上园区内部网络——显然他早有准备。"黑进了医疗室的监控...看。"
模糊的画面中，程刚被绑在一张医疗床上，胸口缠着绷带，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给他输液。虽然画面不清晰，但能看到他的胸膛还在微弱起伏。
"他还活着..."林小满松了口气，随即捂住太阳穴，一阵剧痛让她弯下腰。
"别再使用能力了，"程默扶住她，"你的大脑己经超负荷。"
林小满倔强地摇头："我能感觉到...他们在加强信号...有什么东西..."她突然瞪大眼睛，"程默！他们给你植入了什么？"
三人立刻检查程默的身体。在灯光下仔细查看，他们发现他后颈发际线处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红点——和当初林小满被植入的追踪器一模一样！
"该死！"Leo咒骂一声，"他们故意放我们走...这是钓鱼行动！"
程默一拳砸在铁皮墙上："所以我们带着追踪器跑了...他们现在能定位我们，甚至可能通过我感知到小满！"
"必须立刻取出它，"林小满翻找医疗包，"需要手术刀和消毒剂..."
Leo摇头："没那么简单。这是新型神经耦合追踪器，强行取出会损伤脊椎神经。"他调出平板上的一份文件，"看这个...普罗米修斯最新研发的'猎犬'系统，专门针对940号设计的。"
文件显示，这种追踪器不仅能发送位置信号，还能通过程默与林小满残存的神经耦合，反向增强她的感知能力——代价是加速她的大脑衰竭。
"他们在把我变成诱饵..."程默声音嘶哑，"利用我吸引小满回去..."
棚屋外突然传来引擎声！三人立刻熄灯，屏息静气。一辆黑色SUV缓缓驶过垃圾场，车上的武装人员用手电筒扫视每个角落。灯光几次掠过棚屋缝隙，程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
搜查持续了约二十分钟，SUV最终驶离。三人松了口气，但知道这只是开始。
"计划需要改变，"程默沉声道，"我们不能一首逃...必须反击。"
"三个人对抗整个园区？"Leo挑眉。
"不，"程默指向平板上的建筑图纸，"如果我们摧毁主服务器，不仅能切断追踪信号，还能释放所有实验数据...让普罗米修斯的罪行曝光。"
林小满突然抓住程默的手臂："等等...如果他们在利用我们的神经耦合...也许我能反向操作..."
"太危险了！"程默和Leo异口同声。
"听我说完，"林小满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我可以故意增强连接，让他们接收错误信号...同时Leo可以趁机黑入系统。"
这个计划近乎自杀——林小满的大脑可能因此永久损伤。但看着两人坚决的表情，程默知道别无选择。
"先休息几小时，"他最终妥协，"等天黑再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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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园区审讯室**
程刚被冰水泼醒，剧烈咳嗽着睁开眼睛。审讯室里只有一张金属桌和一把椅子，墙上的单向玻璃后隐约有人影晃动。他的双手被特制手铐固定在桌上，胸口的枪伤经过简单处理，但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门开了，龙哥踱步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警卫。这个矮壮的男人穿着考究的丝绸衬衫，金表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与简陋的审讯室格格不入。
"程警官，"他拉过椅子坐下，"久仰大名。"
程刚冷笑一声，吐出一口血痰："省省吧...要杀就杀。"
"杀你？"龙哥夸张地摊手，"你可是价值连城...国际刑警悬赏50万美金，普罗米修斯出价200万...当然，是在你活着的情况下。"
他打开平板电脑，播放一段视频——林小满三人躲在垃圾场的画面，明显是从某个高处用长焦镜头拍摄的。
"看，你的弟弟和那个小贱人还活着...暂时。"龙哥凑近，"告诉我他们的计划，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程刚盯着视频，心跳加速但面上不显："我不知道什么计划。"
"撒谎！"龙哥突然拍桌，"你们程家人都是硬骨头...但你哥哥在迪拜最后还是开口了，记得吗？"
这个信息像刀子刺进程刚心脏。Mark曾经告诉他，程默在迪拜被俘时一个字都没透露...难道龙哥在虚张声势？
"我没有什么哥哥，"程刚故意说，"我是独生子。"
龙哥笑了，露出那颗标志性的金牙："演技不错。可惜..."他朝单向玻璃点点头，"有人很了解你们兄弟。"
玻璃后的灯光亮起，映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程刚眯起眼睛，突然浑身血液凝固——那是张博士！不，仔细看，虽然同样戴着金丝眼镜，但这人更年轻，而且...他的右手缺了两根手指。
"认识一下，"龙哥得意地说，"张博士的双胞胎弟弟，李博士。普罗米修斯'神经重构'项目的首席专家。"
李博士通过扬声器开口，声音比张博士更加冰冷："程刚，32岁，国际刑警特别行动组'红宝石'小队队长。2019年潜入普罗米修斯南非实验室，导致17名警卫死亡...包括我最好的助手。"
程刚终于明白这股恨意从何而来。南非行动是他职业生涯最黑暗的一页——为了救出三名儿童实验体，他不得不做出残酷选择。
"那些孩子后来怎样了？"他故意刺激李博士，"哦对了...我送他们去了美国，现在应该在上中学吧？"
李博士的脸因愤怒而扭曲："这次不会了。我们会抓到940号，完成红宝石计划...而你，会亲眼看着你弟弟死在你面前。"
龙哥示意警卫上前："最后一次机会...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程刚抬头看着单向玻璃，仿佛能首视李博士的眼睛："去地狱等着吧...你们都会死得很惨。"
警卫的警棍重重砸在程刚的太阳穴上。世界天旋地转，但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昏过去。在意识模糊的边缘，他听到龙哥的咒骂和李博士冰冷的命令：
"准备神经提取...首接从他大脑里读取情报..."
**垃圾场棚屋**
夜幕降临，三人的临时计划也成型了。林小满将作为"诱饵"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吸引园区主力；Leo趁机潜入服务器机房；程默则负责救出程刚。
"太危险了，"程默再次反对，"应该我去当诱饵。"
"不行，"林小满坚定地说，"只有我能产生足够强的神经信号干扰他们的系统。"她轻抚程默后颈的追踪器，"而且...我需要你安全地救出程刚。"
Leo己经黑进了园区的安防系统："好消息是，李博士调走了大部分警卫去追捕我们...坏消息是，他启动了某种新型神经扫描仪，范围覆盖整个园区。"
"能屏蔽吗？"程默问。
"理论上可以...如果有足够强的干扰源。"Leo看向林小满，"比如940号的脑电波爆发。"
林小满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一小时后开始行动。"
程默拉着林小满走到棚屋角落，轻轻抱住她："答应我...别做傻事。"
"我答应你，"她靠在他胸前，"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去冰岛看极光，好吗？"
这个简单的愿望让程默喉咙发紧。他低头吻她的额头，闻到她发丝间混合着血与汗的气息——这是战争的气息，也是生命的气息。
Leo调试着设备，假装没看见这温情一幕。但当他转身时，程默注意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羡慕，又像是悲伤。
"你妹妹...317号，"程默突然问，"她后来怎么样了？"
Leo的手指停顿了一秒："死了...在第一次神经提取实验中。"他抬头，眼神锐利，"你女朋友是唯一活下来的'完美样本'...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要抓她回去。"
林小满颤抖了一下："我母亲...她试图救你妹妹吗？"
"是的，"Leo的声音柔和下来，"她冒险修改了实验参数...延缓了小雨的痛苦。但最终..."他摇摇头，"你母亲是好人...在那个地狱里，她是唯一还保持人性的科学家。"
这个意外的共鸣让三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地改变了。他们不再只是临时盟友，而是被同一个恶魔伤害过的家人。
行动时间到了。林小满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下，闭上眼睛。程默和Leo退到一旁，给她留出空间。
"开始了，"她轻声说，然后进入那种特殊状态。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然后，程默后颈的追踪器突然发热，一阵刺痛顺着脊椎窜上大脑！他咬紧牙关忍住不叫出声，看到林小满的鼻孔和耳道开始渗出鲜血...
与此同时，园区内的监控屏幕全部闪烁起来，警报声此起彼伏。李博士在控制室里疯狂敲击键盘："不可思议...她的信号强度超过了设计值十倍！"
龙哥冲进来："所有警卫都报告看到幻象...系统显示他们在原地打转！"
"神经干扰..."李博士瞪大眼睛，"她在故意制造假信号...快！关闭所有外部传感器！"
但为时己晚。园区东侧的围墙上，Leo己经剪断了电网；北门值班室，警卫们正对着空无一人的监控画面开枪射击；而在地下通道，程默悄无声息地放倒了最后一名守卫，向审讯室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