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远的义肢重重砸在地上："我试图拯救世界！"他扯开衣领，露出胸口触目惊心的蓝色菌核，"当七个分株同时激活，菌落会形成全球性神经网络。李博士想要的不是治愈疾病，而是控制全人类的意识！"
程默想起全球各地的信号塔："那些疫苗接种..."
"注射的是菌落孢子。"林志远咳嗽着，指缝间渗出蓝血，"正常情况下它们会休眠，首到接收特定频率的激活信号——"他指向完好无损的第七个陶罐，"这就是总开关。"
洞外突然传来爆炸声，岩壁簌簌落下尘土。林志远脸色大变："他们找到这里了！"他踉跄着扑向陶罐，"必须毁掉最后一个分株！"
程默拦住他："等等！如果毁掉它，那些接种者会怎样？"
"孢子会失去活性，像普通疫苗一样被代谢掉。"林志远焦急地解释，"但如果让李博士得到它..."
少女突然尖叫起来。她的皮肤下浮现出完整的七彩脉络，头发无风自动："他们带着金属虫子来了！"
程默冲到洞口，看见栈道上有十几个穿防护服的人正快速逼近。最前面的两人手持喷火器，蓝色的雾气在高温中扭曲消散。更远处，村子的方向升起滚滚黑烟。
"来不及了。"林志远塞给程默一把钥匙，"带她去后山的发射井，引爆自毁装置。"他留恋地看了眼女儿，"密码是小雨的生日，0214。"
"你呢？"
林志远从桌下取出捆炸药，义肢的机械结构展开，露出里面精密的定时装置："我早该在二十年前就死在那场洪水里。"
程默拉起少女跑向石室后方的隧道。身后传来林志远最后的喊声："程默！别让她接触发射井里的主控台！她的意识还连接着菌落网络！"
隧道向下倾斜，温度越来越低。程默的胸口疼得像是有人用烙铁在上面画画，蓝色菌丝己经蔓延到下巴。少女的状态更糟，她时而清醒时而恍惚，有几次差点摔下陡坡。
"程默..."她突然用林小雨的声音说话，"我见过你...在实验室的监控里..."
程默浑身发冷："你是...林小雨？"
少女的瞳孔恢复正常："不全是。我的记忆很混乱...有本体的，有克隆体的...还有菌落的。"她痛苦地按住太阳穴，"有时候我能感觉到其他'我'的存在...成百上千个..."
隧道尽头是扇金属门，钥匙刚好吻合。门后是个上世纪风格的地下发射井，中央控制台上方悬挂着巨大的球形装置，表面布满蓝色脉动纹路。程默瞬间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发射井，是菌落信号的放大器！
控制台需要密码。程默输入0214，屏幕亮起：【最终协议待机中】。倒计时显示00:59:59，正在一秒秒减少。
"这是全球激活的倒计时。"程默快速浏览操作界面，"一小时后，所有接种者体内的孢子都会苏醒！"
少女突然走向主控台，动作像梦游者般僵硬。程默想拉住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的头发完全变成了发光体，七彩光芒顺着发丝流入控制台，倒计时突然加速！
00:30:00...00:15:00...00:05:00...
"不！"程默扑向控制台，却被电流般的刺痛击倒。他眼睁睁看着倒计时变成00:01:00，绝望中突然想起老太太给的线香。
最后一根线香点燃的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烟雾形成细小的蓝色晶体，在空中组成某种分子结构。少女的动作突然停滞，倒计时停在00:00:17。
程默趁机按下自毁按钮。整个发射井顿时响起刺耳的警报：
【自毁程序启动】
【菌落隔离装置失效】
【建议立即撤离】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程默拽着恢复清醒的少女冲向紧急通道。身后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球形装置表面裂开无数缝隙，蓝光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他们刚爬出通风井，整座山就剧烈摇晃起来。远处的华首门方向升起蓝色火柱，在空中形成巨大的蘑菇云。冲击波将两人掀飞，程默在坠落过程中死死抱住少女，用身体充当缓冲。
不知过了多久，程默在剧痛中恢复意识。他躺在溪边，少女正用撕下的衣角蘸水擦拭他脸上的血迹。远处的鸡足山笼罩在蓝色烟尘中，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己经消失了。
"结束了吗？"程默艰难地问。
少女望向天空。那道常年不散的彩虹正在缓慢消散，但在完全消失前，最后一缕彩光突然分成七股，射向不同方向。程默的胸口随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蓝色菌丝网络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没有结束。"少女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它们只是暂时休眠了。七个分株虽然被毁，但菌落的种子己经播撒到全世界。"她轻轻按住程默心口的疤痕，"包括这里。"
程默想起那些疫苗接种者："李博士还会尝试激活它们吗？"
少女没有立即回答。她望向远处的山路，那里出现了几个穿防护服的身影，但走路的姿势明显是人类而非克隆体。
"我们该走了。"她扶起程默，"去北方，找最后的安全屋。"
"安全屋？"
少女的眼中闪过林小雨特有的坚毅："721部队的末日避难所。赵将军应该告诉过你位置..."
程默一怔，随即想起士兵临终前的话。他摸出那张染血的照片，翻到背面——除了鸡足山华首门的提示，右下角还有串微小的数字：N25.33, E100.16。
"大理？"他惊讶地挑眉。
少女点头，发梢的最后一缕蓝光悄然隐去："那里有能暂时屏蔽菌落信号的设备。"她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沉重，"也是...我母亲最后出现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