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冰冷的雨水顺着华芯半导体总部大楼的玻璃幕墙蜿蜒而下,模糊了 “中国芯,中国梦” 的红色标语。何正死死攥着美国商务部的制裁文件,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文件边缘在掌心勒出深深的红痕。落地窗外,闪电劈开阴沉的天空,照亮他眼底无尽的焦虑与绝望。远处的黄浦江上,货轮的汽笛声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凄凉,仿佛也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哀鸣。
制裁生效的第一周,供应链便如多米诺骨牌般轰然倒塌。价值数亿的荷兰光刻机因使用美国技术,被强制停止交付;日本的光刻胶供应商连夜发来解约函,库存的材料仅够维持两周用量。生产车间里,原本轰鸣的设备接连陷入死寂,身着白色工服的工程师们呆立在停滞的生产线旁,目光空洞。“何总,这台离子注入机的核心部件没有美国的维护,最多撑一个月就会彻底报废。” 技术主管声音发颤,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他手中的检测报告微微抖动,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仿佛都在宣告着绝望。
财务室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财务总监将一叠报表摔在桌上,报表上刺眼的赤字仿佛张牙舞爪的恶魔:“海外账户全部冻结,银行拒绝续贷,供应商又集体要求提前结算账款,我们的现金流撑不过西十天!” 何正踉跄着扶住桌沿,耳畔响起此起彼伏的催款电话铃声,宛如死神的丧钟。手机屏幕不断闪烁,催款短信一条条弹出,有供应商言辞激烈地质问何时付款,有合作方冷漠地通知终止合作,每一条信息都像一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人才流失的危机接踵而至。竞争对手开出三倍薪资挖角,顶尖工程师们带着未完成的研发资料黯然离去。深夜的实验室里,散落着撕碎的图纸和未喝完的咖啡,曾经热火朝天的讨论声消失殆尽,只剩下设备偶尔发出的零星警报,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何总,我孩子要做手术,实在等不了公司东山再起了……” 最得力的研发骨干鞠躬道歉,他的妻子发来的病历照片还在手机里,孩子苍白的小脸让何正无法开口挽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何正喉咙像被砂纸磨过般生疼,曾经并肩作战的团队,如今却要分崩离析。
试图寻求外部援助的努力也接连碰壁。宝得科技虽有心相助,但其咖啡产业的技术与芯片制造天差地别,改造生产线的方案根本无法解决核心难题。顾晗带着团队来到华芯,在会议室里,双方技术人员争得面红耳赤。“咖啡机的温控系统和芯片制造的精度要求完全是两码事!” 华芯的工程师情绪激动,“就算我们把机械臂改得再灵活,没有高端光刻胶,一切都是白费!” 国际上,欧洲企业忌惮美国的长臂管辖,纷纷终止合作谈判。在与德国某企业的视频会议中,对方负责人满脸歉意:“何总,我们也很想合作,但董事会担心一旦违反美国制裁,整个集团都会遭受重创。” 非洲联盟的农业芯片订单,远水解不了近渴,即便签订合同,生产设备和材料的短缺也让订单无法执行。
何正曾试图带领团队另辟蹊径,从基础材料研究入手突破封锁。但每次实验都以失败告终:国产光刻胶的分辨率始终达不到要求,自主研发的刻蚀机稳定性极差,连续三次炸机事故让本就紧缺的材料雪上加霜。实验室里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爆炸产生的黑色痕迹还留在设备上,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工程师们疲惫地瘫坐在实验室地板上,有人默默流泪,有人将安全帽狠狠砸向墙壁。年轻的技术员小李抱着头,声音哽咽:“为什么?我们己经试了上百种配方,为什么还是不行?” 老工程师老王坐在角落,不停地擦拭着眼镜,浑浊的眼中满是绝望。
董事会上,股东们激烈争吵,要求断臂求生。“卖掉海外资产!”“裁掉一半员工!” 尖锐的声音刺痛着何正的神经。大股东拍着桌子,满脸通红:“何正!你再拿不出办法,我们就只能换个能解决问题的人来!”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何正看着这些曾经信任他的股东,心中满是无力感。他想起创业初期,团队在地下室吃泡面、熬夜攻关的场景。那时,大家挤在狭小的空间里,为了一个小小的技术突破欢呼雀跃,即便条件艰苦,也有希望的火苗在心中燃烧。可如今,黑暗似乎吞噬了一切,看不到一丝曙光。窗外的雨依旧在下,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仿佛也在为华芯的未来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