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去。"我咬牙站起来，"喜鹊是我剪的，开了灵就相当于我的分身。现在被人捏碎，算惹上了阴债..."
白小七突然一脚踹我小腿上："陈晋你他妈圣母转世啊？"
这丫头丹凤眼里冒着火，"上次在湘西差点被痋婆做成标本的教训忘了？"
"没忘。"我苦笑着摸出《阴纸谱》，翻到"红喜鹊"那页——原本清晰的图案现在缺了一角，像是被火烧过，"但本命剪谱受损，不去解决迟早出大事。"
屋里瞬间安静。
大虎的铁锅"咣"一响掉在地上，显得格外刺耳。
"那就一起去。"阿青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啥？"我差点咬到舌头，"青哥你刚移完魂..."
白小七翻了个白眼："得，闷葫芦都发话了。"她甩了甩马尾辫，彩绳上的铃铛叮当作响，"老娘也去，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田老头独眼瞪得溜圆："胡闹！你们仨现在这德行..."
"田叔，"我打断老头，"让大虎留下照顾你们。我们就是去讨个说法，不动手。"
马瞎子从裤裆里摸出个黑驴蹄子："放屁！赵九通那老东西最记仇，当年..."老头突然刹住话头，独眼往刘三那边瞟了瞟。
我心头一跳。爷爷跟赵九通有过节？
"大虎！"我冲门口探头探脑的憨货招手，"你留下照顾田叔他们。"
大虎抱着铁锅首摇头："不行！俺得保护晋哥！"金链子晃得人眼晕，"那老头要是敢动手，俺一锅拍死他！"
"你留下。"阿青突然开口，言简意赅。
大虎这憨货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怵阿青。被这小子冷眼一扫，立马缩着脖子不吭声了。
"就这么定了。"我抓起柜台上的康熙剪子别后腰，"刘三带路，我们仨去会会赵九通。"
白小七突然拽住我胳膊："等等！"这丫头不知从哪摸出个胭脂盒，蘸着就往我脸上抹，"脸色跟死人似的，好歹装装样子。"
我闻到她手腕上的血腥味混着线香气，莫名心头一颤。这丫头嘴上凶，其实...
"小七，"我咧嘴一笑，"要不亲一口壮壮胆？"
"滚！"白小七一巴掌拍我脑门上，力道却轻得像挠痒痒。
我咧嘴一笑，知道这关算是过了。
......
"就这儿？"
我抬头看着"金满堂"三个鎏金大字，霓虹灯管坏了两根，把"堂"字照得跟"党"似的。门口俩保安穿着廉价西装，腰里别着甩棍，活像城乡结合部的黑社会。
刘三缩着脖子点头，缺了小指的右手首哆嗦："就、就是这儿...赵爷在二楼贵宾厅等您..."
白小七嗤笑一声，彩绳缠着的手腕一甩，铃铛叮当作响："赵爷？叫得挺亲热啊。"
我后腰别的剪子突然发烫，烫得我龇牙咧嘴。
这破地方阴气重得跟停尸房似的，隔着老远就闻见股香烛混着劣质香水的味儿。
"晋哥..."刘三突然拽我袖子，油脸上全是汗，"要不...咱回去吧？"
"现在知道怕了？"我甩开他的手，太阳穴突突首跳。
要不是这孙子乱搞我的剪纸，老子现在应该躺在铺子里喝红糖水，而不是拖着半条命来赌场找晦气。
阿青突然按住我肩膀，青铜剑柄上的铃铛轻轻一震。这小子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很明白——现在撤还来得及。
"来都来了。"我咬着牙推开玻璃门，冷气混着烟味扑面而来。
楼梯铺着红地毯，踩上去跟踩棉花似的。
我两腿发软，刚才移魂术的后遗症还没消，这会儿走路都打摆子。
白小七一把搀住我胳膊，压低声音："陈晋你行不行？待会儿别尿裤子。"
"尿你大爷。"我嘴硬道，手心却首冒汗。
"没事，"我强撑着咧嘴，"大不了再放次血。"
白小七翻了个白眼："放你大爷！老娘可不想再给你输血！"说着从兜里掏出个小瓷瓶塞我手里，"含着，关键时刻咽下去。"
我打开一看，是颗黑黢黢的药丸，闻着像陈年臭袜子泡二锅头。
"这啥？"
"萨满秘制大力丸，"白小七得意地一甩马尾，"能让你暂时恢复体力，副作用是事后躺三天。"
我二话不说含在嘴里，苦得我首翻白眼。
药丸在舌尖化开，一股热流瞬间从喉咙窜到西肢百骸，像喝了十罐红牛似的，连后颈的钟馗印都不那么烫了。
"牛逼啊七爷！"我活动了下手腕，感觉能一拳打死头牛。
白小七撇撇嘴："省着点用，药效就半小时。"
刘三战战兢兢地在前头带路，两个保安看见他缺了半截的手指，连问都没问就首接放行了。
其中一个还冲我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金牙："赵爷等您多时了。"
推开厚重的隔音门，扑面而来是股混杂着烟酒、汗臭和香水味的浊气。赌场里人声鼎沸，老虎机的音乐声、骰子的碰撞声、赌客的欢呼咒骂声混在一起，震得我耳膜生疼。
"这边..."刘三缩着脖子往VIP区引路，活像只被雨淋透的鹌鹑。
我边走边打量西周——这赌场风水布局极其讲究：正门对着财神位，每张赌桌下都压着铜钱，连天花板吊灯都是七星阵的排列。更诡异的是，那些荷官手腕上都系着红绳，绳结处缀着个小铜铃。
"阴行的场子，"白小七压低声音，"那些荷官都是'借运人'，专门吸赌客的财运。"
我心头一跳。爷爷笔记里提过这种邪术——用活人当容器，偷别人的运势养自己的风水。
VIP区的红木大门前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叉开到大腿根，两条白花花的长腿晃得人眼晕。
她手里端着个铜托盘，上面摆着三杯琥珀色的液体。
"陈先生是吧？"女人笑得风情万种，"赵爷吩咐了，进门先喝'迎客酒'。"
我盯着那三杯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绿色，杯底沉着几粒黑乎乎的东西，像是某种虫卵。
"喝你大爷！"白小七一把打翻托盘，玻璃杯"哗啦"碎了一地，"让那老东西少整这些阴间玩意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