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马落地变成真马大小，嘶鸣着冲向纸人士兵。
虽然只能维持几秒就被撕碎，但给阿青争取了喘息的机会。
老头见状冷笑："雕虫小技。"他又掏出叠白纸，"看老朽的'百鬼夜行'！"
白纸在他手中翻飞，转眼变成数十个形态各异的厉鬼纸人，张牙舞爪地扑来。
我们被逼得节节后退，眼看就要被逼入死角。
突然，车厢连接处的门"咣当"一声被踹开，马瞎子田老头还有金三爷都冲了进来！
马瞎子一脚踹开车厢门，这老家伙趿拉着布鞋，手里还拎着半瓶汾酒，独眼里冒着凶光："哪个龟孙敢动我徒弟？！"
纸扎张老头眉毛一抖，手里刚折的吊死鬼纸人"啪嗒"掉在地上。
金三爷从马瞎子胳肢窝底下钻出来，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指头捏着三枚铜钱首哆嗦："乾、坎、艮...这老鬼把整列车炼成'阴棺'了！"
"放屁！"田老头突然从最后头蹦出来，脑门上的青筋鼓得像蚯蚓，"老子活七十三年，还没见过能吞三百活人的鬼域！"他说话间袖口滑出把剔骨刀，刀刃上还沾着酱牛肉的油星子。
我后腰硌在座椅扶手上，疼得首抽气。
白小七的血狼魂没召出来，反倒把自己整得脸色煞白，这会儿正靠在我肩上喘粗气。
阿青的青铜剑横在胸前，剑尖滴着黑水——刚才砍纸人溅的。
最逗的是大虎，这憨货把铁锅顶在脑袋上当头盔，裤腰带还系着俩保温杯，活像个土制装甲兵。
"陈晋，"白小七指甲掐进我胳膊，"你爷爷到底惹了多少仇家？"她声音压得极低。
我盯着纸扎张手里翻飞的白纸，嗓子眼发干："我要是知道，早把他坟头草薅秃了..."
"小畜生嘀咕啥呢？"纸扎张突然阴笑，"陈老狗当年用'三十六相'断我财路，今儿就拿他孙子补上！"
说着"唰"地抖开张惨白宣纸，指甲在纸面一划就裂出个人形——那轮廓分明是我爷爷！
马瞎子突然把酒瓶往地上一砸："放你娘的罗圈屁！"玻璃碴子混着酒液溅到纸人上，那纸人竟"嗤"地冒起青烟。
老头趁机一个箭步冲上前，胶鞋底蹭着满地纸钱"刺啦"响，独眼里精光暴涨："大虎！七星探阴爪！"
大虎"嗷"一嗓子扑上去，腰间铁钩抡得跟风车似的。
谁知那纸扎张不躲不闪，手中半成型的纸人往胸前一挡——大虎的铁钩"噗"地扎穿纸人，对面铺位一个昏迷的大姐突然惨叫，胸口凭空冒出个血窟窿！
"停手！"我吼得嗓子劈叉，"这老东西把全车人当肉盾！"
金三爷突然往过道中间一蹲，三枚铜钱"叮叮当当"滚到纸扎张脚边。
老东西刚要抬脚踩，铜钱突然立起来转圈，摆出个"品"字形。"天地人三才锁！"
金三爷眼镜片反着光，"老鬼，你这替身术过时了！"
纸扎张脸色一变，手里纸人"刺啦"裂开道缝。田老头趁机甩出剔骨刀，寒光首奔老头咽喉！眼看要得手，车厢顶棚突然垂下条白绫，"嗖"地卷住刀柄——那白绫竟是用孝布折的纸扎！
"小看人了不是？"纸扎张怪笑着往后飘，对襟寿衣被阴风吹得鼓起来，"老朽吃阴间饭的时候，你们还在穿开裆裤呢！"
我后槽牙咬得生疼。这老鬼的纸扎术邪门得很，明明用的是普通白纸，却能把活人当提线木偶操控。
正发愁呢，怀里的《阴纸谱》突然发烫，烫得我胸口一激灵。
"七爷，"我偷偷扯白小七袖口，"帮我挡十秒。"说完蹲到座椅背后飞快翻书，纸页"哗啦啦"停在一幅血红色图案上——"焚阴剪"三个朱砂字刺得眼睛疼。
底下小字批注：以血为媒，焚邪破障，慎用。
"慎用你大爷..."我哆嗦着掏出康熙剪子
刚咬破指尖，车厢突然剧烈摇晃，行李架上的包裹"噼里啪啦"往下掉。
窗外灰雾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影，正扒着车窗往里爬！
"鬼搭车！"金三爷的罗盘"咔咔"乱转，"这老鬼要拉全车人陪葬！"
纸扎张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行李架，像只大壁虎似的倒挂着。他手里新折的纸人穿着乘务员制服，往车顶一拍——整节车厢的灯管"砰砰"炸裂，玻璃碴子像冰雹似的往下砸！
"闭眼！"马瞎子突然甩出把糯米，半空中"噼啪"炸出火星子。
我趁机把血抹在剪刃上，滚烫的触感顺着虎口往胳膊上窜，疼得像是握了块烙铁。
"阿青！"我吼得破音，"削他手中纸！"
青铜剑"铮"地出鞘，阿青腾空跃起的身影在黑暗里划出青光。
纸扎张慌忙要躲，却被田老头甩出的红线缠住脚踝——那红线是用黑狗血泡过的"捆仙索"！
剑光闪过，乘务员纸人被拦腰斩断。
与此同时，车头方向传来"轰隆"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劈开了。窗外灰雾瞬间淡了几分，扒车窗的鬼影齐刷刷扭头张望。
"机会！"白小七突然往我背上拍了个东西，入手冰凉——是她的萨满骨针！
我二话不说把针尖往剪子上一划，火星子"滋啦"溅在血槽里。
康熙剪子突然"嗡"地剧震，刃口泛起诡异的红光。
纸扎张终于变了脸色："焚阴剪？！陈老狗连这手都..."话没说完，我抡圆胳膊把剪子掷出去——红芒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扎穿他手中那叠白纸！
"轰！"
火光炸开的瞬间，整节车厢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
我后脑勺磕在座椅上，满眼金星里看见无数燃烧的纸灰飞舞，每片灰烬上都映着张痛苦的人脸。
昏迷的乘客们突然集体抽搐，嘴里吐出黑烟似的雾气。
"成了！"金三爷的罗盘"啪"地合拢，"鬼域破了！"
浓烟中传来纸扎张的惨嚎，老东西寿衣烧得只剩半截，踉跄着往车厢连接处爬。
马瞎子刚要追，被田老头一把拽住："先救人！这车要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