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在江砚辞的安抚之下,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掩面而泣,但总算不闹了。
周怀修和苏挽月还是像左右门神一样,立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两边。
麻黄十克,杏仁十克,生石膏六十克,黄芩十五克,栀子十克,鱼腥草三十克,蒲公英十五克,桑白皮十五克,葶苈子六克,大黄十克,芒硝五克,车前子十克。
加鲜竹沥口服液三支。
扔到河里一块石子都能激起涟漪,江砚辞闯入重症监护室,相当于往河里扔了颗陨石。
而这块陨石同时震荡了中医界和西医界。
“剂量开这么大?老江你疯了?”周怀修看着方子不禁感叹道。
旁边几个西医也是吵的不停。
“中药有循证证据支持吗?草根树皮也能拿来治病?”
“现在西医治疗效果有限,如果中医能拿的出一个中医的治疗方案,中西医结合治疗为什么不行呢!”
江砚辞嘴上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表现十分安静,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没有理会旁边吵成一团的西医,而是对周怀修说道:“重剂起沉疴。”
“可万一……万一患者出了什么事情,这个责任你担当得起吗?”
“我知道大医精诚说了,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
此时苏挽月隐隐约约的想起来了上学期间那个被医学界津津乐道的“双冕之王”——
“中医ICU”和“急诊科战神”。
苏挽月着下巴,“你说到这个事情,我倒是想起来了,至于他长什么样子实在是记不起来了,我与他之间并没有很深的交往。”
周怀修刚刚切开牛排,听到苏挽月这么说,笑道:“你也很难跟他有很深交流,上学那会儿,大家都是想着好不容易上大学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谈恋爱了,都是想着赶紧脱单,唯独他不一样,我们那个时候给他起了个外号。”
苏挽月来兴趣了,“什么外号?”
“叫异性过敏体质。”
“异性过敏体质?”苏挽月嘴角扬起,“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啊,他对异性过敏,一接触异性,就会产生类似过敏的各种身体不适。”
苏挽月掩着嘴笑道:“有这么夸张吗?”
“那可不,不知道他对你过敏不过敏呢?”
“那要看到时候见面是什么样的了,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周怀修放下刀叉,思索了一番说道:“打个比喻吧,他就像是河边的栏杆,如果你累了或者惧怕汹涌的波涛,你可以扶着他歇一会儿,他也会给你十足牢靠的安全感——但他却不能成为你的拐杖。”
苏挽月静静思考。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众多医生勉强达成一致,同意患儿服用中药。
患儿服用中药之后,效果立竿见影。
随着一阵肠鸣音,患儿排出来几大枚燥屎,体温一下子降到了三十七度,血氧饱和度从百分之七十五升到了百分之九十八。
也不再觉得呼吸困难了,而且痰质也开始清稀,患儿可以不依靠吸痰,自行将痰咳出了。
很快患儿就出院了。
“我当时还听你讲是什么肺与大肠相表里?什么上清下泻法?”
“那还是他教我的呢,他简首是中医界的天才。”
“可以看出来他的医术是十分顶尖的,可是为什么会在工作上出问题呢?倒底是什么问题?”苏挽月眉头微蹙。
周怀修说道:“这个事儿说来也蹊跷,现在也不太好说,还在调查,最近一首在打官司,他也是搞的身心俱疲了,干脆首接辞职了,不给医院添麻烦,想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段时间。”
苏挽月点点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他喜欢什么样的环境?”
“他……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比较喜欢独处,应该更需要一个安静,不被人打扰的环境。”
苏挽月点点头:“是这样啊……那恐怕只能去乡下了,那里条件艰苦一点,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呢。”
“哪里?”
“杨家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