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将临安城的轮廓浸染得阴森可怖。裴砚和林小满策马狂奔,马蹄声敲碎了郊外的寂静,也惊起一群乌鸦,黑压压的翅膀遮蔽了半边天空。林小满怀中的算盘躁动不安,算珠相互碰撞,发出杂乱无章的声响,仿佛在预警前方的危机。她后颈的月牙疤痕隐隐发烫,这种熟悉的刺痛感,让她想起每一次与长生会交手时的惊险瞬间。
远远望去,临安城墙上飘扬的旗帜透着诡异。本该是象征吉祥的双鱼图案,却被替换成转动的齿轮,黑底银纹在风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城门守卫腰间的青铜腰牌泛着冷光,牌面的双鱼图案与卷长生会总部的标记如出一辙,鱼眼处的齿轮还在缓缓转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屏住呼吸。" 裴砚突然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林小满刚要开口询问,一股熟悉的冷香扑面而来。那是白梅的香气,却混着实验室里神经毒素特有的金属味,令人作呕。街道上行人往来,看似正常,却安静得诡异。每个人都佩戴着白梅香囊,香囊表面凝结的露珠在夕阳下泛着紫光,和白梅根茎渗出的液体颜色相同。林小满注意到,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神,行动机械,宛如控的傀儡。
算珠突然全部弹出,在地上滚出诡异的弧线,最终指向城门右侧的排水沟。林小满跳下马来,蹲下身仔细查看,发现沟壁上用朱砂画着半朵白梅,花瓣边缘的纹路与之前书生尸体上的伤痕完全吻合。当她用算珠刮开朱砂,底下竟露出用指甲刻的 "316"—— 正是自己作为实验容器的编号。这让她不寒而栗,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长生会的监视之下。
裴砚警惕地观察着西周,佩刀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他的双鱼玉佩发出微弱的蜂鸣,裂痕中渗出的紫色液体在地面腐蚀出不规则的痕迹。"这里的每一处都透着古怪。" 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林小满翻开算盘夹层,里面藏着的哑叔日记残页突然自动翻开,血字在阳光下浮现出第二层内容:"临安烟雨,囚笼之眼"。算珠突然全部飞向空中,排列成首指城南的箭头。顺着方向望去,一座飞檐斗拱的楼阁刺破云层,匾额上 "烟雨楼" 三个鎏金大字在紫光中扭曲变形,竟组成了实验室坐标的经纬度。更诡异的是,楼檐下悬挂的风铃并非铜制,而是蛊村地道里的机关铃 —— 每阵风吹过,铃声都在传递着摩斯密码。
"他们在等我们。" 裴砚的声音冰冷如铁。林小满却注意到街道石板上的青苔,生长方向全部指向烟雨楼,而那些青苔的形状,分明是琉璃厂案中死者指甲缝里提取的神秘植物。算珠突然自动排列成防御卦象,可这次卦象边缘多了许多带刺的齿轮,和她后颈疤痕的纹路一模一样。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烟雨楼,空气中的白梅香气愈发浓烈,几乎让人窒息。刚走到门口,大门便自动敞开,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门内涌出的不是侍卫,而是无数白梅花瓣,每片花瓣上都映着林小满的脸,却有着不同的表情 —— 有刚穿越时的惊慌,有识破哑叔身份时的绝望,还有此刻充满杀意的狠厉。
裴砚挥刀劈开花瓣,刀刃却传来触电般的麻痹感,这让他想起被机关虫毒液侵蚀时的症状。他咬牙坚持,眼神坚定:"小心,这些花瓣恐怕有毒。" 林小满握紧算盘,算珠在她的操控下飞速旋转,形成一道屏障,将花瓣挡在外面。
"欢迎来到终局,316 号。" 苏月柔的声音从楼顶传来,带着几分戏谑和得意。林小满抬头,只见少女站在齿轮状的塔顶,手中双鱼玉佩与青铜罗盘严丝合缝,组成的图案和废宅密室的石棺如出一辙。她的裙摆下伸出无数机械藤蔓,藤蔓末端抓着的,竟是昏迷的陆清瑶 —— 女眷发髻间的白梅簪正在疯狂转动,齿轮咬合声震得整座楼都在颤抖。
算珠突然全部炸裂,碎片在空中组成倒计时:00:07:59。林小满的后颈疤痕几乎要撕裂皮肤,她看见自己手腕的齿轮纹身正在蔓延,和实验室那些失败克隆体的异变过程完全相同。裴砚的佩刀突然脱手,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向塔顶,刀柄上的双鱼图案与苏月柔手中的装置产生共鸣。
"不能让她得逞!" 林小满大喊一声,率先冲向楼梯。裴砚紧跟其后,眼神中充满了决绝。然而,当他们踏上台阶的瞬间,台阶突然翻转,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青铜齿轮。这些齿轮表面刻着的波斯文,和哑叔玉佩背面的铭文连成完整的献祭咒语,而咒语的末尾,赫然写着林小满的生辰八字。
烟雨楼外,临安城的天空己经完全变成紫色,云层中巨大的齿轮漩涡正在缓缓闭合。林小满望着苏月柔将罗盘对准漩涡中心,突然想起哑叔日记里的话:"当容器觉醒,时空将不再是枷锁,而是牢笼。" 算珠在她掌心发烫,最终排列成一句绝望的警告:囚笼既成,再无归途。但她紧咬牙关,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要打破这该死的囚笼,为自己,也为所有被长生会迫害的人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