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乱流如沸腾的铁水灼烧着皮肤，林小满死死攥住裴砚的披风，算珠在周身组成的防护盾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巨型齿轮的残骸擦着耳畔飞过，在混沌中划出猩红的轨迹，恍惚间她又回到了那个濒临崩塌的时空裂隙，刺鼻的硝烟味与此刻的金属焦糊味重叠在一起。
“小心！” 裴砚突然将她扑倒，一截带着符文的青铜梁柱擦着后背刺入地面。林小满抬头，却见烟雾散尽处，苏月柔的身影正在扭曲重组。少女的素白襦裙沾满齿轮油渍，发间白梅簪的齿轮还在不规律转动，而当她缓缓转身，后颈的疤痕竟裂成两半 —— 左边是与林小满如出一辙的月牙形，右边则是森然的齿轮纹路。
“是不是很惊喜？” 苏月柔的声音像是从无数个声道叠加而成，尾音带着实验室监控里机械音的畸变。她抬手触碰后颈，齿轮疤痕立刻渗出蓝光，在空中投射出 DNA 双螺旋结构的全息影像，“从基因层面来说，我们是双生容器。你负责激活血脉共鸣，而我......” 她突然出现在林小满面前，指尖划过对方后颈，“负责拧开牢笼的锁芯。”
裴砚挥刀劈来，却被苏月柔身后突然伸出的机械触须缠住手腕。那些触须表面布满细密的摄像头，将他挣扎的模样实时投映在时空乱流中。林小满的算珠疯狂撞击，自动排列成攻击卦象，可当算珠触及苏月柔衣角的瞬间，竟被分解成闪烁的二进制代码。
“别白费力气了。” 苏月柔转动手腕，青铜罗盘残片悬浮在掌心重组，“还记得那个时空锚点吗？” 她指尖划过 DNA 双螺旋模型，每个节点突然迸发出光芒，长安占星台、蛊村祭坛、琉璃厂密室...... 那些曾让他们九死一生的场景在光芒中闪现，“这些地方不是巧合，是长生会提前种下的坐标。”
林小满感觉后颈的疤痕快要撕裂，记忆如潮水涌来。哑叔在琉璃厂的欲言又止，死者手中的双鱼残片，蛊村祭坛下的齿轮机关...... 所有零散的线索突然串联成环。她的算珠开始不受控地旋转，在空中拼出密密麻麻的波斯文，和哑叔玉佩背面的铭文组成完整的基因图谱。
“你骗人！” 裴砚怒吼着震断机械触须，佩刀却在靠近苏月柔时被齿轮漩涡吞噬。他胸前的双鱼玉佩残片剧烈发烫，映出的光影里，苏月柔的瞳孔正逐渐变成齿轮形状，“如果是双生容器，为什么你要一次次置她于死地？”
“因为完美的容器只能有一个。” 苏月柔突然露出之前导师那种冰冷的微笑，眼中红光暴涨。时空乱流中浮现出无数培养舱，每个舱体都浸泡着后颈有疤痕的 “林小满”，“316 号负责吸收所有时空能量，而 315 号......” 她的指甲突然变成金属利爪，“负责清除失败品。”
林小满的算盘突然炸裂，算珠如子弹般射向苏月柔。却见少女轻轻挥手，算珠在半空凝滞，表面浮现出实验室的监控画面：画面里，苏月柔的母亲正在调试巨型粒子对撞机，而实验台上摆放的，赫然是年幼的林小满和苏月柔。
“我们从胚胎时期就被改造了。” 苏月柔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扭曲的疯狂，“你以为那些白梅致幻剂只是控制手段？” 她扯开衣袖，手臂上布满与齿轮疤痕相连的血管，“那是激活基因的催化剂！”
裴砚的双鱼玉佩残片突然脱离身体，飞向苏月柔手中的罗盘。林小满看着玉佩嵌入罗盘的瞬间，时空乱流中裂开无数道缝隙，每个缝隙里都伸出青铜齿轮。算珠自动排列成逃生路线，可她却在路线尽头看到了更可怕的景象 —— 哑叔站在一个巨大的时空齿轮中央，对着她露出熟悉又陌生的笑容。
“该觉醒了，316 号。” 苏月柔将罗盘对准林小满，齿轮疤痕与月牙疤痕产生强烈共鸣。林小满感觉身体被无数力量撕扯，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现代实验室的爆炸、穿越时的剧痛、每一次死里逃生的瞬间......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是长生会棋盘上最关键的棋子。
时空乱流开始坍缩，形成一个巨大的齿轮漩涡。苏月柔的身体逐渐透明，她最后露出的笑容竟带着解脱：“记住，在真正的执旗者面前，我们都只是工具......”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被吸入漩涡，而林小满的算珠突然全部指向哑叔所在的时空齿轮，每个算珠表面都映出相同的血字：局中局，棋外棋。
裴砚拼尽全力抓住林小满的手，可他们的身体也在被漩涡吞噬。林小满望着越来越近的齿轮，后颈的疤痕与苏月柔的双生疤痕产生最后一次共鸣。算珠在空中组成最后的图案 —— 那是个无限循环的莫比乌斯环，而环上刻满的，是她在各个时空留下的足迹。
“无论如何......” 林小满握紧裴砚染血的手，算珠在周身亮起最后的光芒，“这次我要做执棋人。” 时空漩涡将他们彻底吞没的刹那，临安城废墟下的巨型齿轮装置突然发出嗡鸣，地底深处传来的齿轮转动声，竟与林小满心跳的频率逐渐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