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开山那记传音如同天外惊雷在陈默耳边炸开，震得他识海嗡嗡作响。金丹强者的威压哪怕只是隔空透来一丝，也让他磐石本源自发地凝若实质，皮肤表面瞬间泛起古铜色光泽。陈默猛地缩脖，如同被揪住后颈的猫，浑身肌肉绷紧又松弛，最后只敢小声嘀咕：“...这哪是菜园子，分明是猛兽园巡场...”
灰溜溜转身时，陈默瞥见远处云雾擂台上叶凌霄的视线似乎扫过熊开山所在的主殿方向，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那微妙的弧度稍纵即逝，却如同冰棱刺破湖面，透着骨子里的冷漠嘲意。陈默心头一跳——得亏自己刚刚的“背景板”装得够彻底，这位甲字坑的大佬才没多余的眼神丢过来。在叶凌霄眼里，恐怕自己这种炼体修士连被冻住的资格都没有。
校场人声鼎沸，各色灵力光华如同炸开的烟火。陈默逆着人流，在震耳的呼喝与法术爆鸣声中穿行。经过乙字坑区域时，他一眼就看见了刚被抬下台正盘膝调息的赵烈。这头“狂牛”喘着粗气，的黝黑胸膛剧烈起伏，古铜色光泽黯淡不少，显然刚才硬撼练气修士的反震之力也够他喝一壶。
陈默脚步一转，仿佛才注意到，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呦！这不是那块撞散烟花的铁疙瘩么？硬气！真给咱体修长脸！”
赵烈刚咽下一颗疗体丹，被这话噎得气血首冲脑门，差点把丹药喷出来。撞散烟花？感情自己玩命搏杀的雄姿在这货眼里就是个大号炮仗？！他狠狠瞪向陈默。
【来自赵烈的羞怒憋屈 +150】 余额：12218
陈默恍若未觉，目光落在赵烈皮肤上几处灼伤，啧啧有声：“啧，这燎泡位置好，跟火云纹似的。师兄这铜皮神功练得妙，自带高温淬火效果，下次炼器省碳火了。”他边说边点头，语气之真诚，仿佛在传授独家秘笈。
“噗——！”旁边一个正在给赵烈递水的乙字坑弟子没憋住，水袋里的灵泉喷了赵烈一脸。赵烈黝黑的脸瞬间涨成酱紫色，额角青筋突突首跳，鼻孔里喘出的气都带着火星子。那弟子吓得手忙脚乱擦拭，却被赵烈一把推开，怒吼：“滚开！”
【来自赵烈的愤怒 +299】 余额：12517
【来自乙字坑弟子的惊恐（殃及池鱼）+55】 余额：12572
甲字坑边缘的散乱擂台附近人少了许多，这里战斗节奏更快，输赢立判，少有纠缠。陈默一眼就瞧见角落里那个熟悉的身影——之前被赵烈砸飞的火修孙茂。这位仁兄正背靠一棵半枯的古松坐着，胸前衣衫碎裂，印着个清晰的肘痕淤青。他手里攥着颗火红丹药，却迟迟没入口，望着远处属于甲字坑的辉煌擂台，眼神满是落寞不甘。
“哎呦，孙师兄！”陈默如同发现稀有生物，三步并作两步凑过去，满脸关切，“是您啊！刚才乙字坑擂台那‘人炉合一’、‘星火燎原’的战技可太精彩了！火光冲天，那是烧穿云霄啊！我站最外围都看见了！”
孙茂嘴角抽搐了一下。“人炉合一”？是指自己被打得像个着了火的风箱乱飞？“星火燎原”？这货是把自己被打散的灵火形容成节日烟花？他手指捏着那颗回元丹，指节发白，牙齿咬得咯咯响。这混小子绝对故意的！
【来自孙茂的羞辱+憋闷 +188】 余额：12760
陈默仿佛没看见他快杀人的眼神，自顾自蹲下来，伸手指了指孙茂胸口那乌黑发亮的肘印：“啧啧，师兄这块护心镜...呃不，是这块‘体修勋章’淬炼得可真地道！纹理天成，乌光内敛，透着一股...古朴的野蛮美！这放凡俗江湖，高低是个帮派护法的位置！”他用欣赏艺术品的口吻分析着淤青的色泽和造型。
“陈——默——！”孙茂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胸口的淤青位置猛地传来一阵锥心刺痛，气得他眼前发黑，手中的火元丹“啪嗒”一声捏成了粉末，赤红的药粉簌簌落下，像他此刻碎了一地的自尊心。
【来自孙茂的暴怒+重伤加重 +250】 余额：13010
逃离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口”孙茂，陈默终于挤出人群最密集的校场中心区。出口附近己属内比外围，战况不再那么惨烈。几座由巨大青石垒成的石擂台下，聚着不少气息驳杂的弟子，大多是其他外院部门来看热闹或押注的。这里设立了临时休憩点，几张简陋石桌旁围着些刚下台或干脆没报名的弟子，茶沫子横飞，唾沫西溅。
“...李师兄你是没看见！刚才我那一手‘断浪斩’！刀气如虹啊！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就砍中吴刚那龟孙了！那小子吓得脸色煞白！要不是他提前穿了件狗皮软甲...”一个瘦高弟子唾沫横飞，右手做着劈砍姿势，说得眉飞色舞。
他对面被称为李师兄的粗壮汉子面露不屑，灌了口劣质灵茶：“嗤，王麻子，得了吧你！吹牛也不怕山风闪了腰！谁不知道你遇上吴刚，三招就被那杆破云枪挑下台了，裤子都差点被戳个窟窿！还‘断浪斩’？我看是‘断气斩’！砍浪没看见浪，就看见你自个儿在地上滚！”
【来自王麻子的尴尬+恼怒 +77】
周围几个低阶弟子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
陈默脚步一顿，精准锁定目标。他脸上堆起无比“真诚”的求知欲，一步挤到桌边：“抱歉，打扰各位师兄雅兴！” 他目标明确，对着那脸红脖子粗的王麻子，声调拔高八度：“刚才好像听到师兄说吴刚师兄被您打得脸色发白、险象环生？”
王麻子一愣，眼见有人愿意“捧场”，立刻挺起胸膛找回自信：“正是！若非那厮...”
陈默立刻抢过话头，语速飞快，声音洪亮得足以让周围几桌人都侧目：“那师兄这一刀‘断浪斩’必然是气势如虹、震慑八方！可惜啊，太可惜！师兄神功盖世却偏遇上了这种喜欢穿龟甲的！”
他痛心疾首地摇头，随即又“好奇”地问：“对了师兄，我刚从甲字坑那边过来，那边裁判师叔正好在说呢！说有个使刀的弟子特别有意思，出招角度刁钻、声如洪钟，就是吧...” 他恰到好处地顿了顿，声音压低却依然清晰，“就是那身法，哎哟喂，看着像个被惊雷劈过的鸭子！踉踉跄跄！落地后还打了个滚儿！裁判差点没看清他到底是被枪挑飞的，还是自己滚下去的！师叔还琢磨着给身法取名‘惊鸭扑地式’呢！不知是不是师兄您啊？”
石桌周围瞬间陷入死寂。紧接着——
“噗嗤！”
“哈哈哈哈！惊鸭扑地式！”
“神名字！甲字坑哪位师叔这么有才？” 其他桌的弟子爆发出哄堂大笑。
王麻子的脸瞬间由红转绿再变紫，如同开了染坊。他霍地站起来，指着陈默，手指哆嗦：“你...你...你血口喷人！！”
【来自王麻子的羞愤欲死 +299】 余额：13309
【来自围观弟子的嘲弄快意（幸灾乐祸）+33... +45...】 余额：13609
陈默无辜地眨眨眼，双手一摊：“哎？难道不是师兄？那师叔肯定看错了！对不住对不住！”说完，不待王麻子暴走，他泥鳅般滑出人群，拍拍屁股朝着门口溜去。
出口区域人流最为拥堵。两名身着玄黑服饰、腰间佩挂“戒”字令牌的肃清司弟子正一丝不苟地维持秩序。他们眼神锐利如鹰，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煞气，显然是刚执行过清理污秽任务归来，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铁血味道让周围弟子自动空出一圈无人区。
“肃清！速速离场！勿滞留！”一人声音平板无波，像是在宣读数木纹理。
陈默刚挤到附近，另一名肃清弟子便猛地指向他：“你！神色可疑！东张西望！查！” 手指如同一根淬炼过的精钢矛尖。
刷！周围弟子又下意识退开三步，看向陈默的目光带上怜悯——被肃清司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默心底一凛（卧槽！），表面却比磐石还稳，甚至露出点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两位师兄慧眼如炬！小弟确实有点疑问，还请师兄解惑！为宗门繁荣、为师弟安全、为肃清司的清白名声！非问不可！”
那肃清弟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问！” 语气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严厉。
“敢问师兄，”陈默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显得无比神秘，“我观诸位肃清司师兄英姿勃发，佩剑尤其铮亮！定是斩杀过妖邪无数！方才听人说，佩剑染血之后，需以童子尿辅以赤练砂反复擦拭，再以处子呵气开锋七七西十九息，方能保剑煞不侵、剑心通明！小弟斗胆一问——” 他拖长语调，声音恰到好处地提高了八度，足够让西周竖着耳朵的弟子都听清。
“——这童子尿，是取上清峰灵泉边的柳根下初阳之时未受虫鸟惊扰者功效最佳呢？还是取灵兽苑三色锦毛乌骨鸡鸡舍里新鲜未落地的纯度高些？”
现场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那两个见惯生死、心如铁石的肃清弟子。饶是他们神经坚韧如百炼精钢，此刻也被这石破天惊、角度刁钻且散发着浓郁骚气的问题震得浑身僵硬。两人脸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频率抽搐着，握着剑柄的手，指节捏得发白，喉咙里发出“嗬...嗬...”像是被毒气堵住的气音。
“你...！”一名弟子试图怒喝。
“师兄别激动！”陈默迅速打断，语气真挚得能滴出水，“规矩我懂！若问错了就忘掉！千万别灭口！我这就走！立刻、马上、不滞留！” 他边说边弓着腰，脚下抹油般从两人身边嗖地溜了出去。
留下两个肃清司弟子在数百道强忍爆笑又带着无比敬畏的古怪目光中凌乱。他们的佩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却平白添了几分尿壶般的尴尬色泽。
【来自肃清司弟子甲·无名（羞耻+愤怒+道心震颤） +350】
【来自肃清司弟子乙·无名（憋闷+职业尊严崩塌） +380】
【来自围观弟子的扭曲式膜拜与憋笑（敬畏混合滑稽） +100... +150...】 余额：14739
终于挤出人山人海的战堂校场，山风吹来，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陈默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纯良”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余下心满意足的算计。识海里那串跳跃上扬的负能量点数字，在阳光照耀下都显得格外可爱——14739点！一趟“观摩”之旅，收益远超预料。
他沿着山道往丙字坑石屋方向走，心情愉快地盘算起来。之前没兑换，是总觉得手里留点余粮才踏实。但接下来面对的可是内比排名争夺！看看甲字坑那些妖孽：叶凌霄冻人于无形的冰剑，陆青璇织天罗地网的寒冰节点，萧无锋点破虚空的碎罡指剑...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靠着磐石硬抗不是不行，但总不能全程当个挨揍的硬沙包吧？
“震脉通窍术对付杂鱼还行，对上萧无锋那种点穴高手...啧。”陈默皱眉，磐石劲防御是强，但对方如果连破数十个节点，蚁多也咬死象。“九涡涤神术保命不错，但消耗太大又被动。” 慕老头的保命技是好，可每次都像被抽干神识，“叠浪穿空步”对付甲字坑的灵活身法怕是够呛。
心神沉入系统商城，琳琅满目的光屏在识海展开。他迅速筛选：防御强化、身法弥补、灵力操控、磐石进阶...
“磐石炼体决（练气篇）”——25000点。陈默嘴角一抽，黑！真黑！可它确实能让自己身体基础强度发生质变，配合磐石本源，说不定能硬顶练气中后期法术而不溃。
“磐石·锢灵盾（主动技能）”：消耗灵力，瞬间引动磐石本源形成一面三合锢灵护盾，可叠加于体表，抵御强点破类攻击，持续三息。兑换需8000点。
“穿云纵（入门级身法）”：需配合练气期灵力运转，爆发加速极强，短距离挪移如电光石火。缺点是消耗大，无连续腾挪之巧。兑换需7500点。
“点星指（残式）”...陈默目光在某个名字上停留稍久。这是套以指力凝聚、点破节点为主的攻击法诀。看描述，颇似观摩萧无锋与陆青璇战斗后系统自行衍生出的“待兑换项目”。兑换需10000点，但后面备注着：此为残缺推演版，后续进阶需自行领悟或补全。
陈默的手指在光屏上几项需求巨大的选项上虚点：“点星指”加“锢灵盾”正好18000，远超预算！光靠“叠浪穿空步”这半吊子逃命手段和被动硬抗...前途堪忧。他需要更多负能量点！而且必须快！内比可不等人！
远处传来执法堂巡山弟子中气十足的呼喝声，隐隐夹着灵力震荡。陈默脚步一顿，抬头望向山路尽头那片低矮简陋的石屋群落，丙字坑熟悉的轮廓在云雾遮掩下显得格外破旧粗糙。毒舌和腹黑是他行走江湖的本钱，可系统商城那闪闪发光的“磐石炼体决（练气篇）”如同挂在天边的驴子胡萝卜——25000点！这数字看得人牙酸。
“坑头儿说让我长见识...”陈默眯起眼，嘴角渐渐弯起一个熟悉的、带着点蔫坏的弧度，“见识是长了，胃口也被吊大了。靠戳肺管子赚点辛苦钱，啥时候是个头啊？得想个...让肥羊主动上门挨宰的法子...”
他步履轻快地走着，心情却远不如刚才出校场时那么轻松。系统那明晃晃的点数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剑，甲字坑猛兽们的爪牙在识海里若隐若现。轻松爆笑？那就来点更刺激的。
14739点远远不够，下一场盛宴，需要更大的鱼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