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生与死的对峙
煤球的反应，让友纯心中警铃大作。
这只小猫，对那块能赋予植物生机的黑色奇石，表现出的是极度的亲昵和喜爱。
而此刻，它面对这些来自西域的“魔鬼泪”种子，却如临大敌，充满了恐惧和攻击性。
这绝非偶然。
“小雅，把煤球抱远一点，安抚好它。”友纯的声音，透着一丝凝重。
她小心翼翼地，用之前取用工具时用过的小银匙，拨弄着那几颗漆黑的种子。
种子入手，冰凉坚硬，表面那层金属般的光泽，在油灯下，显得愈发诡异。
她再次将一颗种子凑到鼻尖。
这一次，她更仔细地分辨，终于从那几乎微不可闻的气息中，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类似金属锈蚀和焦炭混合的特殊味道。
‘这东西，绝对不是普通的植物种子。’
友纯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它们销毁。
但。
‘未知，往往也代表着机遇。’
‘在弄清楚它的特性之前，不能轻易下结论。’
她走到墙角，从那本神秘的古籍中，翻找起来。
古籍中，记载了无数奇花异草、毒虫猛兽。
但她翻遍了整本书，也没有找到任何与这“魔鬼泪”种子形态、气息相符的记载。
倒是有一段语焉不详的描述，引起了她的注意。
“极西之地，有黑沙之海，其中有魔域，寸草不生，万物凋零。传闻其地有‘冥府之种’，触之，则生机断绝……”
冥府之种？
友纯的心，微微一动。
她看着桌上那几颗安静躺着的黑色种子，又看了看角落里，那块曾让墨兰奇迹般绽放的黑色奇石。
一个大胆的实验计划，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型。
她找来一个干净的空花盆，从院子里取了些普通的园土装好。
然后，她从一株长势极旺的吊兰上，剪下了一段最鲜嫩的、带着三西片叶子的匍匐茎，小心地插进了花盆中央。
做完这一切，她将那块赋予生机的黑色奇石，放在了花盆的左侧，紧挨着盆壁。
又将一颗“魔鬼泪”种子，放在了花盆的右侧，同样紧挨着盆壁。
两者之间，隔着那株鲜活的吊兰。
一个代表“生”。
一个，可能代表“死”。
友纯退后几步，静静地观察着这个小小的“生态实验场”。
时间，在寂静的屋子里，缓缓流逝。
半个时辰过去。
吊兰，依旧翠绿。
一个时辰过去。
吊兰，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小雅在一旁，看得有些不耐烦，小声嘀咕道：“小姐，这黑乎乎的种子，会不会就是个普通的石头蛋子，被那胡商给骗了？”
友纯没有理会她，她的目光，依旧专注。
又过了一个时辰。
当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银辉时。
友纯的瞳孔，猛地收缩了。
她看到，那株吊兰，发生了极其诡异的变化。
靠近黑色奇石的那一半，叶片愈发翠绿，甚至比之前还要水嫩几分，叶尖处，还隐隐冒出了一点点新芽的嫩黄色。
而靠近那颗“魔鬼泪”种子的另一半，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所有的生命力一般。
叶片，从边缘开始，迅速地变得枯黄、卷曲，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和水分。
那种枯萎，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吊兰的中心蔓延。
生与死。
活力与凋零。
竟然在同一株植物上，如此泾渭分明地，展现了出来。
这“魔鬼泪”，果然名不虚传！
它拥有的，是一种与黑色奇石完全相反的，剥夺生命，加速凋亡的诡异力量！
友纯的心中，掀起了比发现黑色奇石时，更为剧烈的波澜。
如果说，黑色奇石是“神农的恩赐”。
那么，这“魔鬼泪”，就是“阎罗的请柬”。
危险。
但也……极其有用！
她立刻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性。
一种能让植物迅速枯萎的“武器”。
一种能精准控制药材“活性”的工具。
甚至，如果能研究透彻它的原理，或许……还能找到某种“以毒攻毒”的，全新的医疗途径。
友纯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忌惮交织的复杂光芒。
她知道，自己又得到了一件，足以改变许多事情的“大杀器”。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几颗“魔鬼泪”种子，用一个小巧的瓷瓶，密封起来。
然后，她又将那本古籍、那套银质工具、那块黑色奇石，以及这个装着“魔鬼泪”的瓷瓶，一一摆在桌上。
这些，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安身立命的最大依仗。
但这个小小的西跨院，实在太不安全了。
无论是那两个绸缎庄掌柜的再次拜访，还是大夫人偶尔的“关注”，亦或是那个可能怀恨在心的李都头……
她需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能够存放这些秘密，能够让她安心进行各种“实验”的，绝对安全的空间。
她看着桌上那堆积如山的，来自大夫人的赏赐，和从绸缎庄预收的定金。
钱，她现在有了。
友纯的目光，穿透了屋顶，望向了尚书府外那片繁华的京城。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她对着正在小心翼翼收拾残局的小雅，平静地说道。
“小雅，我们明天出府一趟。”
“去城里最好的牙行问问，这尚书府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带着独立院墙和几间厢房的小宅子，要发卖或者出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