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那只手始终没敢敲响房门。
几次抬起又放下。
楚宁整个人,尤其是脑袋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意识空洞迷糊,根本意识不到门口有人。
站在门外的楚宴,点了一支又一支烟,却还是不敢去敲门。
整整五天了,他己经整整五天没有见到楚宁了。
他快疯了。
想她想的快要疯掉。
这时,里面传来“咣当”一声脆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楚宴一秒变紧张。
他的楚宁不做饭,这个点正是吃晚餐的时间,会不会是她在尝试做饭,然后,一不小心摔烂了碗。
她的手有没有划伤,脚有没有被碎片砸伤。
夹在指缝中的烟,楚宴再也抽不下去了,他面色沉冷去敲门。
“楚宁,是不是手被划伤了?”
“叩叩叩,”
敲门声,屋里的人听不见。
楚宁被冻到发抖,盖了两床被子把自己裹住,又把脑袋塞在枕头里,很难听到一丝响动。
不知道里面何等情况的楚宴,还以为楚宁在生他的气,不愿意见他。
他分明看到她的车开进小区,他一路跟着进来的,笃定她下班回家了。
他的面色有点阴沉,点开指纹,输入楚宁可能会设置的门锁密码,在试到第二次时。
“滴”的一声门打开了。
客厅黑漆漆的,没有开灯,厨房也没人。
楚宴神色慌乱地顺着路线找去卧室,开着的床头灯照亮整间屋子。
床头柜的地板上掉落着摔碎地水杯,大床上有个拱起的鼓包,缩成一团,快要融进被子里。
意识到不对劲的楚宴,立马走过去掀开被子,露出楚宁红扑扑的一张脸,她眉头紧蹙,看起来痛苦极了。
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他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
“你发烧了?”
楚宴熟练地用自己的额头,抵在她额头上。
烫的他以为靠近了刚煮沸的开水。
温度高到吓人。
楚宴半跪在床边,动作轻柔地拨开楚宁贴在脸颊上的发丝,语气柔和的不像话。
“你乖点宁宁,我在呢,不怕。”
安抚完楚宁,他西处观望一圈,进到卫生间打湿毛巾,熟练地把毛巾弄到不烫手又足够热的程度,才帮她覆在额头上。
趁这个间隙,他在网上下单买退烧药。
照顾了楚宁二十年,他太知道这女人生病后,该做哪些辅助性的动作,才能促使她尽快退烧了。
房间没有退烧贴,他点燃煤气灶,放上一块红糖,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
楚宴盛出一碗,边吹,边用勺子搅动晾凉。
不再冒热气后,他还是先尝上一口,确定温度正好才喂给她喝。
勺子抵在唇边,刺鼻的味刚碰到她的唇,楚宁就皱着眉头不肯张嘴。
“爸妈的遗产可是有不少呢,你确定让我一个人继承?”楚宴好心提醒她。
被刺激了一下,楚宁意识清醒了几分,却还是不肯张嘴。
“某人说过,吃药矫情。”
楚宴,“........”
嘴欠是把回马枪,迟早会转回来捅自己一刀,他也就是十岁时生病,说过一次吃药矫情。‘
这人居然记到了现在。
被讽刺了楚宴也不恼,他放下碗,坐到床边把一脸痛苦的楚宁扶到他怀里,用另一只手去舀姜茶。
“我挺乐意嘴对嘴喂你喝,想必你不介意吧?”
随着楚宴的话音落下,楚宁蓦地睁开了眼睛。
“把碗给我。”
烧的昏昏沉沉,正口干舌燥的厉害,一碗温和的姜茶下肚,她五脏六腑都舒畅了。
喝了大半碗,楚宁有点撑了,正要推开碗。
下巴忽然被虎口捏住,楚宴从兜里掏出颗糖,剥开包装纸。
楚宁被迫张开嘴巴,紧接着就被塞了颗糖进来。
“.........”
这是他们小时候的约定,楚宁不喜欢吃苦苦的药,而楚宴为了哄她吃下,就会给她嘴里塞进一颗糖。
没想到他还记得呢!
伺候完楚宁喝下姜汤,闪送的退烧药正好送来。
楚宴给她盖好被子去拿药,送药小哥负责任地一遍遍讲解着用量,他嗓门很大,吵得脑瓜子本来疼的楚宁,这下更疼了。
“谁在门口?”她问。
楚宴立马打发走多事的小哥,拎着药进屋,他将写着药剂的袋子举起给楚宁看。
尽管烧的大脑混沌,楚宁还是在看到袋子的瞬间,捂上了嘴巴。
“我不吃,我不吃,你走开。”
天不怕地不怕的楚宁,很多时候都在怀疑,药丸可能是她的天敌。
楚宴冲她宠溺一笑,走到跟前揉了把她的发顶。
“知道你不爱吃苦东西,等着吧。”
楚宴折返回了厨房,他在下单买药的时候,特意交代闪送人员,帮他顺路买些奶粉和果糖。
他先是把各种药丸用擀面杖擀碎,再装进透明杯里,最后把买来的奶粉和果然依次放进去,这样一杯药剂奶茶就做好了。
“我们不吃药,喝奶茶好不好?”楚宴把混合着药剂的奶茶,递给楚宁。
亲眼看着楚宁喝完,无精打采地睡下,他的目光才移开。
为了帮助楚宁尽快退烧,他又找来酒精,打湿毛巾,帮她一遍遍擦拭手心,脚底板。
当擦到脖颈处,台灯昏黄的光晕恰好落在她锁骨凹陷处,纤细的脖颈泛着潮红,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又美又细,让人忍不住想亲。
楚宴喉结微动,有点移不开目光了。
往上看,她的脸烧的通红,双目紧闭,唇瓣微张,上面泛着奶茶的水渍,湿漉漉的,很是引人采蝶。
“做什么,都发烧了还这么勾人。”
楚宴试图唤醒烧糊涂的楚宁。
药效没那么快下去,楚宁这会烧的正顶峰,昏昏沉沉的,难受的首哼唧,绯红的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从楚宴的角度看,她红唇张张呵呵就是在无声的邀请。
这下,他更忍不去。
“爸妈,....”楚宁断断续续地说;“我死了,.....你记得要孝顺爸妈。”
楚宴,“..........”
“你是感冒,死不了人。”
楚宁意识混沌,不以为然地摇头。
“可我,.....可我怎么感觉见到太奶奶了。”
楚宴彻底无语,嘴角首抽搐。
他抬手抚上她的额头。
烫手.....比之前烧的更厉害了。
“楚宁,你知道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