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还在意外堂堂秦氏总裁,身边居然没有女人,真皮皮鞋踏碎餐厅地毯的闷响骤然逼近。
她下意识抬头,见楚宴单手插在兜里,步伐裹着冷意朝这边走来。
“秦总,我们今天先这样吧。”楚宁尾音发颤说。
秦怀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立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笑言;“家教严是吧,理解,我这就去结账。”
说话间,楚宴大步流星己经走来,他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西装革履的模样优雅得体,可那深褐色的眼底却结着一层薄霜。
秦怀辞起身经过他身侧的时候,特意温和的问了一句。
“弟弟那边的账结了吗?不嫌弃的话,我一起结。”
李肆大牙一呲,伸手揽住楚宴肩膀,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
“宴哥哪能会让外人破费啊?上次他请我吃日料,账单上的零头都够买辆代步车的了!”
他说完便偷偷朝楚宁挤了挤眼睛,却在瞥见楚宴僵住的下颌线时,识趣地松开了手。
楚宴端起桌上楚宁喝过的清酒观察两秒,喉结滚动的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优雅。
酒杯放回桌面时,清脆的碰撞声惊得邻桌客人侧目:
“秦总愿意付,把这餐厅其他人的一起付了吧。”
周围的空气凝固许久,静的能听见旁桌的议论声。
秦怀辞愿意请他是一回事,他狂妄地让他把整间餐厅的宾客的钱付了,又是另一回事。
这话任谁都能听出点针锋相对的意思。
本来秦怀辞是想通过这次的主动请客,来拉近他和楚宴之间的关系,这样他日后在追楚宁时,也好有个幕后帮手。
他能感受到楚宁现在对他没兴趣,便想着通过身边人的进言,为他博得机会。
如今看来这位弟弟才是难啃的硬骨头。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无形燃烧着刀光剑影的诡异气氛。
一片寂静中,楚宁无声给李肆使眼色,让他帮忙拉走楚宴。
李肆搓了把老脸,忽然感觉自己一晚上老了十几岁。
他用0.1秒切换回平时的样子,呲着大牙挤到楚宴和秦怀辞中间。
“来来......今我请客,诸位都吃好了吧.......”
为什么帮楚宁呢,因为秦怀辞一看就是个正人君子,楚宴那就是个混求,今天要不是姐姐一首给他使眼色,别说桌子,屋顶他都能掀翻。
曾经几时,他又不是没有见过楚宴为了姐姐,把野男人按在操场上捶的人家差点爆脑浆。
李肆去前台结账了,临走前他还拉走了秦怀辞;
“秦总要回家了是吧,走啊我送你。”
楚宁自己开车来的,可回去路上,她识趣地坐进了楚宴的副驾驶。
不然能怎么办?
楚宴那张俊朗的脸黑成了墨汁,像暴风雨前的海面,墨蓝的波涛在眼底翻涌,下一秒就要掀起惊涛骇浪。
她得像二孙子一样,老老实实哄人。
最主要她犯错在先,口口声声答应了他,再也不见秦怀辞了,可她转头就骗人,和秦怀辞并肩出现在餐厅。
是她,她也气!
说实话,楚宴今天没有当场掀桌子,己经给足了她面子。
眼下也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求他原谅。
车载香薰散发出的雪松气息愈发浓重,混合着楚宴身上未散的酒气,压得楚宁喘不过气。
道歉认错,没有诚意肯定不行,但楚宁实在想不出哄他高兴的方式。
聊小姨的病情?是个悲伤的话题,无从下口。
聊他入股电视台的动机,算了,他也不会告诉她。
总不能聊两人的感情吧,他何时喜欢上自己的.........
“那个,你身上的西装挺好看的,在哪买的?”楚宁没话找话问。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这借口拙劣得可笑。
像是一件素净的旗袍上,扎朵大红花,滑稽又可笑。
车载电台切到一首狂躁的钢琴曲,在死寂的车厢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吃日料的姐姐,问错了人了吧?”楚宴突然嗤笑出声,偏头看向她时,深褐色的瞳孔里翻涌着令人心悸的暗芒。
“你那姓秦的刚走,要不要带你去追他?”
他说着加快了车加速,仪表盘的数字瞬间冲破 130迈。
楚宁被惯性狠狠压在座椅上,安全带勒得锁骨生疼。
窗外的路灯飞速倒退成模糊的光带,像极了她此刻混乱又破碎的思绪。
“我见他做什么呀?他穿西装没有你穿好看。”楚宁试图哄人,安抚他的情绪。
后视镜里映出楚宴紧绷的下颌线,那张骨相分明的脸,像夏末时节忽然结起寒冰。
楚宁攥着裙摆的手指微微发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会对出现在她身边的任何男人动手,掀桌子,甚至会恐吓人家,可他却很少对自己冷脸。
任何时候,哪怕他脸色再阴冷,再生气,也会在面对她时,尽可能表现出的平静,散漫的一面。
而此刻,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己泛出青白,楚宁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冷气,或者说是,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那姐姐呢?”楚宴冷笑着问;“该出现在影院的人,跑去日料店做什么,看鬼片?”
楚宁看着他半眯起的眼睛,突然想起小时候,他被爸妈责骂后也是这样倔强又委屈的眼神。
可此刻的楚宴早己不是当年那个躲在她身后的小男孩,而是一头被激怒的困兽,随时会将靠近她的一切撕碎。
楚宁的心好像是蹦极的人忽然断掉的绳子,她整个身体止不住地往下坠落;
“日料不好吃,你住那呀,晚上我去给你做夜宵,我记得你喜欢吃我下的面条,给你多打一个荷包蛋好不好?”
她从来没有这么主动的说过讨好他的话,今天算是豁出去了。
“实在不行,你想吃什么,我都学着给你做。”
楚宴嘲弄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语气讥讽的很;
“为了护住他,避之不及的事都愿意做了,楚宁,我该夸夸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