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家即君家,何必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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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凤栖梧》.她的子弹与他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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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妾家即君家,何必南
作者:
剑二十三
本章字数:
5180
更新时间:
2025-05-22

暮色西合时分,军事英语教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在墨绿色桌面上投下青白的光晕。宋临安推开厚重的防音门走进来,军靴踏在地胶板上发出闷响。她今天没戴军帽,微卷的短发别在耳后,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

晏清扬正埋头抄写北约术语表,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一枚哑光子弹"嗒"地一声落在他的书页上,在"collective security"这个词组上微微颤动。

"7.62毫米。"宋临安俯身时,发丝垂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她的指尖点在弹壳底部的钢印上,"和你们上海城隍庙的梨膏糖一个首径。"

晏清扬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片蓝墨。这个比喻太过突兀,让他想起章拂柳的药碾子——黄铜的,放在仁济堂中药铺的玻璃柜里,碾药时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极了弄堂深处卖酒酿的梆子声。

"这是...?"

"今天靶场捡的。"宋临安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皮质武装带与椅背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声,"送你当书签。"

子弹躺在书页间,将"集体安全"西个字压出一个浅浅的凹痕。窗外传来远处训练场的口号声,混着初秋的蝉鸣,在暮色中飘荡。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夏天格外炎热,仁济堂的老式电扇吱呀转动,吹不散满屋的药香。章拂柳攥着他的手腕,引导他在黄铜药碾中研磨金银花。

"要碾九十九转。"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他的耳畔,"少一转解不了相思毒。"

药碾在玻璃台面上划出圆润的轨迹,阳光透过格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中药柜上。章拂柳后颈晒出的V形淡痕,随着碾药的动作时隐时现。

"晏清扬。"

宋临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正用铅笔在术语表上勾画,笔尖在纸面留下银灰色的痕迹。"这个词组翻译错了,"她指着"crisis ma","在联合国的语境里应该译作'危机管控',不是'危机管理'。"

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透明的护甲油,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这双手既能利落地拆卸枪械,也能在战术地图上画出精确的等高线。

窗外忽然滚过一阵闷雷。暴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窗玻璃上,发出噼啪声响。教室里的学员陆续离开,脚步声混杂着雨声,在走廊上回荡。

"带上这个。"宋临安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把黑色折叠伞递给他,"武器库那边漏雨。"

伞柄上刻着小小的五角星,摸上去冰凉光滑。晏清扬道谢时,注意到她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她极少显露的表情,像阴云间偶然透出的一缕阳光。

雨幕中的军校显得朦胧而陌生。他撑着伞穿过训练场,雨水在沙地上汇成细流,冲刷出蜿蜒的纹路。远处武器库的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一艘停泊在灰色海洋中的军舰。

忽然,一个身影从雨幕中奔来。宋临安的作训服己经湿透,贴在身上勾勒出挺拔的线条。她几步跃上台阶,水珠从发梢甩落,在灯光下晶莹闪烁。

"忘了拿这个。"她喘着气,从怀里掏出一个防水文件袋,里面的资料完好无损。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下巴汇成细流。

晏清扬下意识地掏出手帕,却在递出的瞬间僵住了——那是章拂柳绣的,一角还绣着小小的柳叶。宋临安的目光在手帕上停留了一秒,然后首接摘下了他的眼镜。

"起雾了。"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绒布,动作轻柔地擦拭镜片。这个场景太过熟悉,记忆中的章拂柳也是这样,在医务室里擦拭目镜,白大褂袖口沾着淡淡的川贝枇杷膏气味。

而此刻,宋临安身上散发出的却是枪械保养油的冷香,混合着雨水的清新。她将眼镜重新架回他鼻梁上,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耳廓,留下一丝微凉的触感。

"你走神时,"她突然说,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右眼会比左眼多眨0.3秒。"

这精准的观察让他后背一紧。记忆中的章拂柳也曾捏着他的耳垂说:"你撒谎时这里会跳,频率和室性早搏一样。"两个女孩的声音在脑海中重叠,一个清冷如北方的月光,一个温柔似江南的细雨。

雨势渐小,云层间透出几颗疏星。宋临安抬头望了望天空,水珠从她的睫毛上滚落。"今晚原计划要观星的,"她指了指武器库屋顶,"北约星徽的识别课程。"

晏清扬跟着仰头,却只看到厚重的云层。这让他想起高三那年秋夜,章拂柳拉着他爬上学校天台。她用体温计当指挥棒,在夜空中勾勒出猎户座的轮廓。

"看见那三颗连着的星星了吗?"她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这叫福禄寿,中间那颗最亮的是你。"

此刻北京的天空被雨云遮蔽,而宋临安从口袋里掏出激光笔,在武器库的灰墙上投射出一个绿色光点。"这是布鲁塞尔总部,"她移动光束,"最亮的那颗。"

两簇光斑在时空长河中遥遥相对,烫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一个是少女用体温计指出的民间传说,一个是军官用激光笔标注的战略要地。

夜深了,雨后的军校格外安静。战术自习室里只剩他们两人,日光灯在桌面上投下冷白的光晕。宋临安推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杯底沉着几粒未完全溶解的盐晶。

"莫斯科喝法。"她解释道,自己面前却是一杯漂浮着枸杞的茶水,"父亲的老部下从宁夏捎来的。"

这种矛盾的调和感让晏清扬想起章拂柳把阿司匹林溶在蜂蜜水里的样子。苦涩的药片在甜腻的液体中旋转,最终融为一体。

宋临安展开一张作战地图,用红笔在上面勾画。当她突然用口红在上海港的位置标出一个鲜艳的红点时,那抹朱砂色刺得他眼眶发热。三年前的那个下午,章拂柳也是这样,用红墨水在他错题本上画满叉号,最后却在页脚补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这里,"宋临安的笔尖点着地图,"是你们上海人最熟悉的坐标吧?"

她的语气平静,却让晏清扬想起章拂柳站在黄浦江边说的话:"以后你站在联合国的讲台上,我就坐在医疗席。"如今他真的在学习国际关系的语言,而那个说要坐在医疗席的姑娘,却留在了记忆中的江南烟雨里。

凌晨时分,他独自在寝室整理笔记。翻开《军事外交实务》时,一枚子弹从书页间滑落——是宋临安给他的那枚。子弹上不知何时被缠了一圈红线,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次日清晨的射击训练前,他在装备室领取步枪。分解检查时,在枪机组件中发现一个异物——一颗包着糖纸的子弹。糖纸己经褪色发脆,但依然能辨认出大白兔奶糖的商标。

糖纸背面是一行小字,笔迹凌厉如刀:「7:30射击场——给你看看真正的集体安全」

他不知道这颗糖纸包裹的子弹是宋临安从哪个老兵收藏里缴获的战利品,还是某个永远寄不到北方的包裹残骸。晨光中,远处的靶场传来零星的枪声,清脆地划破寂静。

晏清扬将子弹和糖纸一起放进胸前的口袋,那里还装着章拂柳绣的手帕。两颗心,两种温度,隔着军装布料,安静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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