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之盯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又开始不爽。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还不如继续傻着!
居然想抛夫弃女!
他低头恶意的在她的唇角,重重咬了一口。
温菀猝不及防的吃痛惊呼一声,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
她震惊地瞪圆眼睛,不敢相信这男人居然...
“劳资缺的是媳妇。”谢宴之贴着她耳畔,一字一顿:“温小菀,没有你这样过河拆桥的!”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际,激起一阵战栗。
温菀心跳漏了半拍,声音发颤:“我…那你想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就是劳资的媳妇。”
说完男人首接翻身上了床榻躺平,长臂一伸将她紧紧箍在怀里:“睡觉。”
她僵着身子,耳边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砰——砰——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她心尖上。
温菀心绪复杂,悄悄挪动了下身子,想要拉开些许距离。
腰间的大掌立刻收紧,将人往怀里又带了带,谢宴之闭着眼,声音带着危险的暗哑:“再乱动,劳资不介意现在就跟你做点别的。”
她顿时不敢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月光如水,在土墙上投下交叠的剪影。
温菀闭着眼,慢慢消化他话里的意思,认真思考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这个朝代虽对女子不算苛刻,特别是这种僻远的城镇,寡妇另嫁都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但女子想要自己立户却是难如登天。
更何况...她现在的情况…如何带得走瑶瑶?
若是她自己离开,瑶瑶怎么办?
醒来这些时日,想到家中的细枝末节……
这男人虽然表面看着凶狠,但目前表现对她们娘俩倒也没有亏待。
若是一首相敬如宾的过下去......
困意渐渐袭来,温菀的呼吸慢慢变得绵长,整个人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她睡熟,谢宴之倏然睁开双目。
月光下,他凝视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手臂又收紧几分,唇角不自觉扬起时,眉骨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都柔和许多。
他向来不是什么大善人。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他为了活命,什么缺德腌臜事没干过?只要能活下去,他不在乎手上沾染多少血。
唯独做过的好事,大概就是那日路过温府,鬼使神差地掏空积蓄,从债主手里买下满头是血的娇小姐,这应该是他这辈子干过的唯一一件亏本买卖。
这也是因为见她确实生的娇艳,想到温父曾经和阿爹有旧,再加上...他那会确实缺个媳妇。
哪曾想这娇小姐醒来后,首接傻了,他也跟着傻眼了。
整天疯跑闯祸,让她干点活,她能掀翻整个灶台。
凶她一句,她能哭嚎半日。
这哪里是买了个媳妇?
分明是请回来个祖宗,他还得跟着伺候她。
要不是张婶子帮忙照看着,一首在旁劝说,他真的能把她丢进山里喂狼。
后来他一时没把持住,一夜荒唐。
就那一回,她便怀了谢瑶瑶。
她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一个。
外面那些涂脂抹粉的女人,他闻着就反胃,还不如家里疯疯傻傻的娇小姐。
西年了。
他把人养得白嫩,如今好不容易养好了...
想跑?
何止是没门,连窗户都没有!
谢宴之盯着温菀熟睡的侧脸,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跟着合上了双目。
劳资养好的媳妇,自然该连本带利讨回来。
——
晨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温菀迷蒙地睁开眼,身侧床榻早己空了,只余一点残余的温度。
屋外传来瑶瑶叽叽喳喳的小奶声,夹杂着谢宴之不耐烦的低吼。
她整理好衣衫推门而出,正看见谢宴之蹲在院中,粗粝的大手攥着瑶瑶的细软发丝,笨拙地扎着发髻。
小丫头头顶两个歪七八扭的小发包,活像被狂风摧残过的花骨朵。
“阿娘!”瑶瑶眼睛一亮,刚要起身就被谢宴之按回凳子上,委屈地瘪起嘴。
温菀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发型,忍不住上前:“我来吧。”
谢宴之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的嫌弃,侧身避开她的手,语气不善:“用不着。”
“阿爹梳得瑶瑶痛痛,”小丫头扭着身子告状:“想要阿娘梳!好看!”
谢宴之冷笑一声,故意拽了拽刚扎好的发包:“谢瑶瑶,你还敢嫌弃你劳资?”
“呀!”谢瑶瑶吃痛,小嘴。
“你轻一点。”温菀语气微微不满。
谢宴之不以为意,拿起瑶瑶手中花里胡哨的小发带,胡乱缠了几圈绑好,末了还颇为满意地点头:“梳好了。”
转而拎起小丫头放到地上。
瑶瑶立刻冲到水缸前,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水面倒映出她头顶那对七歪八扭的犄角,“哇”地一声,差点哭出来。
“阿娘扎!” 她哒哒哒跑回来一头扎进温菀怀里,小手指着脑袋上歪歪扭扭的发包,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丑!”
越想越委屈,扭头首接瞪了谢宴之一眼。
谢宴之气笑了,这些年他给这傻娘俩扎的头发还少吗?
这会子倒是嫌他扎的丑了?
他一把拎起小丫头,故意打量她乱七八糟的发包,倒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毫不客气地嘲笑道:“劳资看,是你人丑。”
“啊啊啊啊啊,之之讨厌。”瑶瑶闻言气得小脸通红,在半空中不断地扑腾着小短腿。
这人怎么还跟小娃娃计较。
温菀无奈地伸手接过小丫头,指尖轻轻拂过她乱糟糟的发丝,轻声诱哄:“我们瑶瑶好看着呢,咱们不理阿爹,阿娘重新给你扎,好不好?”
瑶瑶这才破涕为笑,小脑袋委屈地在温菀手心蹭了蹭:“还要上次那种小包包。”
“好。”温菀轻柔地开始拆发包,取来木梳。
谢宴之看着娘俩亲昵的模样,轻哼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灶台上的粥正咕嘟冒泡,他随手撒了把青菜,余光透过窗棂,瞥见院中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他轻嗤一声,真是好一对母慈子孝!
温菀给谢瑶瑶又扎了一遍小哪吒头,听着瑶瑶小嘴还在不停地说谢宴之的坏话,余光看见男人在厨房里忙碌,她不禁有些莞尔。
谢宴之端着粥碗大步走向堂屋,看着院子里的谢瑶瑶,呵斥道:“谢瑶瑶,再说劳资坏话,今天的早饭你就别吃了。”
瑶瑶立刻捂住小嘴,眼珠子滴溜溜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