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菀拉着婶子一起蹲下身,细细的介绍道:“婶子,你看这个木耳需要煮开后捞出,晾晒几日……”
张婶子在一旁听的认真,时不时的点点头。
谢宴之倚着门框静听,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开合的唇瓣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认真起来的娇小姐,真是让人想亲……
“这玩意还能做成糕点?”张婶子指着山药,一脸不可思议。
“是啊,可惜家里没有糯米粉和糖,不然我可以给瑶瑶做点山药糕。”温菀有些遗憾的叹口气,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杏眼里闪过一丝馋意。
谢宴之眸光一动。
这女人分明是自己嘴馋,偏要拿瑶瑶当幌子。
他之前上山好像曾看到一个蜂巢,沉声道:“蜂蜜可以吗?”
反正都是甜腻腻的东西。
糖这种精细物件,在向阳村是不太能看得见。
温菀仰起脸对上他的视线,迟疑地点点头。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
“我家里还存着些糯米粉。”张婶子跟着拍手,站起身看着谢宴之笑道:“狗娃等下跟我回去拿些来,就当谢谢菀菀教我怎么拾掇这些山货了。”
“哎,不用。”温菀赶忙阻止。
张婶子拍了拍她的手,佯恼道:“菀菀,是不是和婶子生分了?”
不等温菀再开口,张婶子己经拽着谢宴之往外走。
温菀只好作罢,目送他们走出院子,便开始动手炮制这些山货,期待日后赶集能不能一起卖掉,换些银钱回来。
到时候便可以多买些香烛和纸钱,和谢宴之一起去祭拜阿爹阿娘。
说干就干,她把平菇和松树菇先挑出来,放到厨房的阴凉处。
这边刚把木耳洗净好,下入锅中,张婶子便端着一个粗瓷碗的糯米粉走了进来。
“菀菀,你看这些够不够?”张婶子把碗递过来。
温菀双手接过:“够了,婶子。”
她下意识往门外张望,有些奇怪:“谢宴之没跟你一起回来?”
“狗娃说去给你找蜂蜜去了。”张婶子笑得一脸促狭。
温菀耳根一热,粗瓷碗在掌心变得滚烫。
张婶子着急回去处理自家的山货,没有久留,送完糯米粉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温菀放好糯米粉,赶忙捞起己经煮沸的木耳,从杂物间找出一个大的竹筛,一一铺好,放在了院子里晾晒。
她抹了把额角的汗珠,碎发黏在潮红的脸颊上,蹲到屋檐下的阴凉处,黄连根须里的泥土需要反复淘洗,木盆里的水换了三次才彻底清澈。
铺晒好黄连,温菀又看向一旁还未处理的茯苓,深吸一口气,充满干劲的开始清洗掉茯苓表面上的松针和苔藓。
而后从墙角抽出几根谢宴之编鸡舍剩下的竹条,指腹试了试刃口,不够锋利,在磨刀石上使劲的打磨了几下。
一切准备就绪,温菀盘腿坐在阴凉处,左手稳住茯苓,右手持竹片慢慢削去茯苓的外皮,露出内里雪白的肉质。
这是最耗心神的活计,铁器会污了药性,只能用竹片慢慢削,力道稍大又怕伤及纹理。
到时候品相不好,便卖不上好价钱。
汗水顺着她的颈线滑入衣领,后背的衣衫透出深色的水痕,但温菀浑然不觉,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指尖。
待全部的茯苓都处理好,她才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脖颈,长舒一口气。
站起身舒展一下,看着院子里摆放整整齐齐的山货,她眉眼弯弯,心中涌起莫大的成就感。
这都是她打下的“江山”,嘻嘻~
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温菀转头一看,瑶瑶正揉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双的小脚丫踩在泥地上。
“阿娘——”小丫头嗓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绵软,朝她张开短短的手臂。
温菀在衣裙上擦了擦手迎上去:“睡醒了呀?”
她将软乎乎的小身子揽进怀里,闻到小丫头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昂。”瑶瑶把脸蛋埋进温菀颈窝蹭了蹭,小手习惯性地攥住阿娘衣襟
温菀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院门被推开,谢宴之大步跨进来,他手里捧着个用芭蕉叶盛放的蜂巢,黄的蜜汁正从蜂窝孔里缓缓渗出。
“阿爹!”瑶瑶见状瞬间清醒,呲着小米牙就要扑过去,被男人伸出的手掌稳稳抵住脑门。
“谢瑶瑶,”谢宴之眯起眼睛,声音沉了几分:“你又没穿鞋。”
瑶瑶笑容凝固在脸上,十根圆润的脚趾不自觉地蜷了蜷。
她偷偷把左脚踩在右脚背上,仰起小脸露出无辜的表情:“之之看错咯,瑶瑶穿鞋鞋啦!”
谢宴之冷哼一声,睨了她一眼:“劳资还没瞎!”
看到阿爹越发危险的眼神,瑶瑶“嗖”地缩回温菀怀里,小手紧张地捂住自己的小屁股。
谢宴之曲起手指在小丫头脑门上轻轻一弹,便不再搭理她,径首走向厨房。
瑶瑶看到阿爹离开的背影,心有余悸的拍拍小胸脯,差一点又要成两瓣啦。
温菀忍俊不禁,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抱着她往屋里走。
厨房里,谢宴之切开一大半蜂巢,用干净的粗布包裹起来悬吊在房檐上,底下摆放清洗好的瓷盆,蜂蜜一滴滴的往下落入瓷缸内。
他卷起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拿起剩下的小半蜂巢,用洗净的粗布包裹住,木棍压在布包上猛然发力。
肌肉线条在布料下绷出凌厉的弧度,汗珠顺着脖颈滚落,消失在微微敞开的衣领里。
温菀见状取出帕子,鬼使神差地抬手为他拭去额角的汗珠。
别滴进蜂蜜里了。
谢宴之抬眼,漆黑的眸子像两口深井,看得她指尖一颤。
木棍继续挤压布包,蜜汁渗出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待最后一点蜂蜜也被绞出,男人指挥温菀洗干净一个瓷盆,装上一盆清水。
他舀起一瓢蜂蜜,缓缓注入盛满清水的瓷盆中。
在水中舒展成丝带状,如同融化的琥珀。
温菀好奇地凑近,手中的帕子无意识地扇着风。
盛夏的燥热让她的鬓发贴在颊边,余光瞥见他小臂上几处红肿,抬手轻碰:“这是…你被蜜蜂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