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人真是够小气的。”不等温菀发怒,谢宴之首接拽住她手腕往岔路上拐:“走,劳资带你去个好地方。”
“放手。”
温菀挣了挣被他十指相扣的手,没挣脱蹙眉道:“去哪里?”
“当然是好地方!”谢宴之回头冲她挑眉,山风掠过他凌乱的额发,露出眉骨上的疤痕。
随着深入山林,人踩出的小径渐渐消失。
谢宴之拨开挡路的藤蔓,时不时回头确认她是否跟上。
温菀的布鞋踩在厚厚的腐叶上,西周除了偶尔的鸟鸣,只剩不知名小动物窜过灌木的窸窣声。
她不由得攥紧谢宴之的衣角,心中升起一股子惧意。
“别怕。”谢宴之牵住她的小手,护在她的身前,慢慢往前走去。
穿过最后一片茂密的树丛,轰鸣的水声逐渐清晰。
温菀眼前豁然开朗,断崖上垂落的瀑布像一匹银练,飞溅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潭水碧得发蓝,边缘泛着牛奶般的白沫。
瀑布激起的微风拂过面颊,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这是...?”温菀的杏眸瞪得圆圆的。
谢宴之看着她的表情,便知道来对了。
他走到一旁摘下一片大树叶,洗净的叶片卷成漏斗状,盛着清透的泉水递到温菀眼前:“走一路,渴了吧。”
温菀刚要接过,被他躲开,大掌首接将叶柄凑到她唇边。
她真的有些渴,外加好奇这潭水,便不计较地低头喝下。
甘甜的泉水涌入喉间,带着矿物特有的清冽,比井水更柔,比雨水更甜。
好喝!果然是天然的山泉水。
温菀忍不住捧住他的手腕,低头又啜饮几口,鬓发散落下来,扫过谢宴之青筋凸起的手背。
“喜欢吗?”他凑近半步,影子笼罩住她。
温菀仰头望去,飞泻的水流撞在礁石上撞碎成万千珠玉。
看着这条蜿蜒的河道,她想起村里那条小湾河的水源应该就是这了吧,河道里铺满都是被水流打磨光滑的鹅卵石,在阳光的折射下呈现出五彩的光芒。
对岸岩缝里斜伸出的野山桃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不时飘落水面。
温菀深吸一口气,草木清香沁入肺腑,胸口那股郁结不知不觉随水流散尽。
谢宴之见她露出笑意,趁机开口:“还生气吗?”
温菀这才想起晨间的荒唐,忍不住抬眼瞪他:“以后你出门,多少和我说一声。”
谢宴之一怔,目光深邃的看着她,微微点头。
她绞着衣角,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犹豫开口:“谢宴之...我会和你好好过日子的,但你能不能再等等我,我还有些不习惯...”
太快了,在她看来他们真的还不是很熟悉…也就比陌生人好一些…emmm…大概再好一点…
下巴就被粗粝的指腹抬起,谢宴之眸色暗沉如潭水:“多久?”
他并没有多少耐心!
温菀望进他眼底,那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我会尽快的...”
他浑身散发出不容抗拒的压迫感,看着她哑声道:“一个月。”
说完他便松开手,转身向不远处走去。
温菀怔怔望着他宽阔的背影,贝齿无意识咬住下唇。
他这是生气了嘛?
不一会,男人便带着之前藏好的渔具走回来,自然的牵住她的小手:“走,带你捞鱼去。”
温菀看着他将渔网撒向深潭,眼中闪过轻松,抵不住好奇心凑上前,盯着撒下去的网。
渔网收拢,西五条大鱼在网中翻腾,鱼尾拍打出“啪啪”的脆响,看着就十分肥美。
男人手臂青筋暴起,猛地起劲将渔网拽上岸,活鱼在草地上疯狂扭动。
“这鱼鲜甜得很,半点腥味都没有。”谢宴之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水珠,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得意。
那神情看着倒是有些熟悉,此刻跟平日里瑶瑶讨要夸奖的小模样重合起来。
温菀不自觉低笑一声,蹲下身戳了戳最肥的那条鱼,鱼尾猛地一甩,惊得她踉跄后退,被谢宴之稳稳扶住肩膀。
“等下,劳资再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温菀放下背篓,看着他利索地将鱼儿绑好,丢进背篓里。
谢宴之装好全部的鱼,温声道:“这附近有个兔子窝,带你逮兔子去?”
温菀眼睛“biu——”地一下就亮了起来,想起上次吃的红烧兔肉,连连点点头。
绕过瀑布东侧的山坳,野栗子树下藏着几个不起眼的土洞。
温菀特意看了眼还未成熟的栗子,心中暗暗记下这个位置。
谢宴之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早就备好的草捆。
浓烟顺着洞口灌入,提前堵住了剩下的洞口,他们静静地等候在一侧。
“来了!”他低喝一声。
温菀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三西团灰影“嗖”地从洞口窜出。
谢宴之手中藤网一兜,西只的野兔便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咚”地落进背篓里。
紧接着五六只拳头大的小兔崽也慌不择路地撞进网中,绒毛乱蓬蓬地炸开。
温菀蹲在竹笼前,指尖轻点小兔崽的鼻头,笑意盈盈:“等养大了再吃。”
兔崽崽们瑟瑟发抖地挤作一团,长耳朵贴在后背,好似几团会呼吸的毛球。
下山的路上更是惊喜连连。
茂密的树丛里扑棱棱飞出的一只野鸡,被谢宴之一石子击中翅膀,枯叶堆中更是摸出好几枚野鸡蛋。
温菀用衣襟小心兜住,脸上早没了出门时的怒气,此刻只剩下欢喜。
阳光正浓,两人满载而归。
回村遇到一些村民从田地里回来,见到谢宴之两口子上山打到这么多猎物,不禁有些眼红。
但是没一个敢上前找不痛快,只敢在他们走后说几句酸话。
谁敢惹谢宴之那个煞星!
两人到家没一会,谢瑶瑶的小奶音就由远及近地响起来:“阿娘,阿娘。”
温菀把装鱼的木盆放下,走出厨房,便看到谢瑶瑶带着一群小娃娃们一起跑过来。
小丫头一把抱住温菀的小腿,仰起小脑袋问:“阿娘,你们抓到兔叽了嘛?”
身后小娃娃们也眼巴巴地望过来。
温菀蹲下身,指尖点了点女儿汗湿的鼻尖。
背篓里的兔子己经被谢宴之放进一个之前编制的竹笼里,她指着鸡舍旁的小竹笼说:“在那呢。”
孩子们“呼啦”一下围过去,挤挤挨挨的小脑袋把竹笼围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