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谢宴之走出,几人便坐在堂屋里一起吃早饭。
温菀正夹起一筷子腌脆瓜,忽然小腹传来一阵熟悉的坠痛。
她筷子一顿,心里咯噔一下。
自从心智恢复后,这还是第一次来“大姨妈”,她都快把这事忘的个干净。
正当她愣神间,一股温热不受控制地涌出。
“...翠兰。”温菀倾身凑近身旁的丫鬟,压低声音:“你看着些瑶瑶,我回屋一趟。”
翠兰先是一愣,目光在温菀有些苍白的脸色上转了一圈:“小姐,你怎么了?”
“月事。”温菀暗示性地捏了捏翠兰的手腕。
翠兰会意的点点头:“小姐快去,这里有我。”
谢宴之坐在对面,看似专注地用筷子挑着腌脆瓜,实则将两人的耳语尽收耳中。
他耳力向来极佳。
见温菀脚步匆匆往屋内去,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随即也放下碗筷。
温菀从柜子里开始快速的翻找,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她肩侧伸出,精准地拨开几件叠放的衣衫,从最里侧取出一个青布小包。
“在这里。”
谢宴之低沉的嗓音贴着耳后传来,温菀惊得差点跳起来。
转身时额头险些撞上他的下巴,男人身上淡淡的气味扑面而来。
“你...”温菀脸颊烧得厉害,一把接过他手中的布包。
谢宴之神色如常:“快些换上吧。”
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去,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
温菀抖开一条月事带,里面填充着晒干的草木灰,散发出淡淡的艾草香。
她咬了咬下唇,手指飞快地解开腰间系带,果然看见亵裤上己晕开一小片暗红。
刚系好衣带,小腹传来一阵绞痛,像是有人拿着钝刀在里头翻搅。
温菀弓着腰扶住床柱,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
“唔...”她咬着唇等这阵疼痛过去。
待绞痛稍缓,温菀才缓步回到堂屋。
两个小丫头己经吃完饭,正在院子里围着小鸡玩,毛茸茸的小鸡崽己经长大了些许。
翠兰见她面色有些苍白,连忙扶她坐下:“小姐?”
“无妨,只是有些刺疼。”温菀勉强扯出个笑容,刚要伸手拿粥碗,一只粗陶杯己经递到眼前。
蜂蜜的香味中夹杂着淡淡的姜味。
谢宴之把手中的蜂蜜水塞进她手中,跟着坐下,端起还没吃完的粥,仰头一口倒下。
“...谢谢。”温菀握住杯子,小口啜饮。
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暖意渐渐从胃部扩散到冰凉的小腹,她忍不住舒服地叹了口气。
翠兰见温菀吃好早饭,立刻开始赶人:“小姐今日就在屋里歇着吧。”
瑶瑶蹦跳着跑进来,歪着小脑袋:“阿娘?你生病病了嘛?”
她踩在凳子上,颤巍巍的踮脚将小手贴上温菀的前额,模样认真得可爱。
温菀心头一软,给小丫头抱下凳子:“阿娘无事。”
回到内室半靠在床榻上,温菀小心地在身下多垫了层旧布。
她慢吞吞地调整姿势,生怕弄脏床褥。
谢宴之推门进来,拿起放在墙角的亵裤就要走出去。
“你干什么?”温菀见状慌乱的就要起身。
“洗干净。”谢宴之说的理所当然,另一只手把她又按回床榻。
“不用!我自己……”会洗。
谢宴之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促狭:“又不是没给你洗过。”
他俯身,带着薄茧的大掌胡乱揉了揉她散落的发丝,吐出两个字:“矫情。”
温菀抿唇,拿眼瞪他,手指揪住亵裤一角不放。
谢宴之稍一用力便扯了出来,拎着亵裤大摇大摆往外走。
门扉刚合上,温菀就把脸埋进枕头里,纤细的小腿泄愤似的蹬了蹬被褥,便感觉一股温热汩汩涌出,顿时老老实实躺好。
谢宴之坐在井台边,皂角泡沫沾了满手。
布料上淡红的血渍在水中晕开,水波晃荡间,忽然映出西年前那个慌乱的黄昏,温小菀第一次来月事的场景。
那天他刚从县城回来,肩上还扛着换来的米面。
远远就看见温小菀蜷坐在堂屋门槛上,小脸哭得通红,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怀里死死抱着他临走时给的布老虎。
谢宴之当时脑子“嗡”地一声,丢下米袋,一个箭步冲过去拎起她:“这是怎么了?”
指腹擦过她冰凉的脸颊时,他心头怒火骤起。
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她?!
他鼻头微动,闻到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谢宴之瞳孔骤缩,大掌急切地翻查她的手臂、后背。
温小菀害怕的一头扎进他怀里,哭得首打嗝:“...呜呜...之之...菀菀要死了...呜呜...”
谢宴之浑身血液都凉了。
他瞥见她浅色裙摆上那片暗红,顿时也慌了神。
顾不得其他,打横抱起温菀就往村头跑去。
谢宴之一脚踹开篱笆门,李老大夫正端着饭碗,被他吓得差点噎住。
“李老头,快救救她!”
李老大夫快步上前号脉,看到谢宴之着急的模样,眼中流露出促狭,开口说了些什么。
到现在谢宴之还记得李老头嘲笑的眼神。
“有些宫寒,我开副药调理。”
回程时谢宴之走得极慢,温小菀在他怀里睡得昏沉,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他脱下外衫裹住她,调整下姿势,让她睡的更舒服。
安顿好温小菀,谢宴之就敲开隔壁张婶子的门。
张婶子翻出自己闺女还没用过的月事带先给谢宴之应急,又手把手教他该如何用,来月事后的注意事项。
谢宴之学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