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石壁渗出的潮气裹着煤油灯的焦糊味，张瑞的手指在日记本上顿了三顿才敢往下翻。
泛黄纸页发出脆响，他盯着新露出的字迹，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原来"清醒者誓言"不是什么刻在石碑上的教条，而是七块巴掌大的碎片，分别攥在七位创始成员手里。
他怀里的残片不过是其中之一，其余六块像撒在风里的星子，散落在城市各个角落。
"七块？"他喉咙发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奶奶藏了二十年，就为等我来收这破石头？"日记本最后一页的铅笔地图突然刺得他眼睛疼，歪歪扭扭的线条标着"废车场"和"老剧院"，墨迹边缘浸着暗红，不知是血还是茶水。
系统在脑海里炸响的瞬间，他差点把日记本砸到墙上。
蓝色光幕像被泼了红墨水，"因果反噬Ⅱ型己激活"几个字在视网膜上跳着脚，震得太阳穴突突作痛。
他踉跄着扶住石桌，指节泛白——这不是普通的头痛，像是有人拿生锈的凿子往脑壳里钻，每一下都带出串影影绰绰的画面：发小在交警队冷笑的脸，抽卡时炸开的紫芒，被他救下的跳楼女孩在病床上对他笑，还有...那个被他用"扑克脸镜"拆穿谎言后，连夜逃进深山的诈骗犯，此刻正吊在歪脖子树上，舌头伸得老长。
"操！"他咬出血的舌尖抵着上颚，勉强稳住身形。
密室石门突然发出闷响，像是被什么重物撞了一下。
"宿主抗性等级不足！
建议立即脱离——"系统提示被第二声撞击截断。
张瑞猛地抬头，看见门缝里漏进的月光被阴影遮住，西个穿黑斗篷的身影正用短斧劈门，金属刮擦石头的尖啸刺得他耳膜生疼。
为首那人抬起脸，眉心一点朱砂痣红得刺眼，和慧明法师的位置分毫不差。
"碎片。"那人嗓音像砂纸磨玻璃，"交出来，留你全尸。"
张瑞突然笑了。
他抹掉嘴角的血，怀里的残片烫得像块碳。
系统界面在剧痛中忽明忽暗，新解锁的"因果抗性·Ⅰ"图标正闪烁着幽蓝微光。
他咬碎舌尖逼自己清醒，在教徒劈碎第三道门闩时，咬破指尖按在眉心——技能启动的瞬间，脑内的钝痛像被扯断的线，突然轻了大半。
"来啊。"他抄起轮椅扶手，金属在掌心变形的咔嗒声盖过了教徒的脚步声，"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们，什么叫'麻烦越大，解法越狠'。"
短斧劈下来的同时，他甩出怀里的《沉默契约书》。
泛黄的纸页在半空展开，墨迹化作银链缠住最近的教徒，那人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指甲在石地上抓出深沟。
第二个人的刀砍在变形后的轮椅腿上，火星溅到张瑞脸上，他反手用椅轮砸中对方手腕，骨头碎裂的声音混着闷哼，在狭小密室里格外清晰。
为首的朱砂痣教徒突然举起手，空气里泛起粘稠的黑雾。
张瑞感觉有冰凉的手在拽他后颈，残片的烫意却更烈了，像要把胸口烧穿。
他借着这股热意扑过去，变形武器的尖端抵住对方咽喉，"奶奶的日记里说，混沌者要的不是毁灭..."他喘着粗气，汗水滴在对方脸上，"那你们要什么？
说！"
回答他的是第三把短斧。
张瑞侧头避开，左肩顿时火辣辣地疼。
他反手抓住袭击者的手腕往墙上撞，听见头骨撞石的闷响，那人软倒在地，黑斗篷滑开，露出半张青灰色的脸——是昨天在山脚下遇到的香客，手里还攥着没烧完的黄纸。
"原来早盯上老子了。"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感觉力气像被抽干的海绵。
系统提示音变得模糊，他看见西个教徒还剩两个站着，朱砂痣正从怀里摸出个青铜铃铛。
"张瑞哥哥！"
净空的尖叫混着钟声炸响。
张瑞眼前一黑，最后看见的是小和尚举着铜磬砸向朱砂痣的后脑勺，青铜与头骨的碰撞声里，他终于撑不住，顺着石壁滑坐在地。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又回到了那个梦。
陈叔站在迷雾里，往常总挂着笑的脸此刻像块冰，"你动了不该动的因果。"他说，声音比山风还冷，"但记住，只有凑齐七块碎片，才能撕开这场局。"
张瑞想说话，喉咙却被雾气堵住。
陈叔抬手按在他胸口，有滚烫的东西顺着皮肤钻进去，像团活的火，"这是清醒者的印记，能帮你多扛几次反噬。"
再睁眼时，鼻尖萦绕着草药的苦香。
他躺在铺着蓝布的木床上，右肩的刺痛提醒他战斗不是梦。
窗外月光透过纸窗漏进来，照见小和尚蹲在床边，正用棉签蘸着药水给他换药，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醒了？"小和尚抬头，眼眶还红着，"师父说您是大英雄，可...可您流了好多血。"
张瑞想抬手摸他脑袋，却发现胸口有块地方在发烫。
他掀起衣领，一枚淡金色的符文正贴在锁骨下方，随着呼吸明灭，像颗极小的太阳。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机械音里难得带了点温度："恭喜宿主完成【沉眠之地】任务，奖励觉醒技能【因果抗性·Ⅰ】。"
新的任务栏在视网膜上展开，"主线任务升级：【收集全部誓言碎片】"几个字泛着幽光。
张瑞盯着窗外的月亮，月光把树影投在墙上，像无数只手在抓挠。
他摸了摸胸口发烫的符文，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听见："奶奶，你说的'不要相信任何一方'...那我该信谁？"
木窗外，山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纸窗哗啦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