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发！启动B计划！”
邓开复的咆哮声在库房里回荡，声音都破了音。
李阳对这声嚎叫充耳不闻，他环顾一圈，踢开脚边一个废弃的油漆桶，反过来当凳子，一屁股坐下。
他就坐在那一堆炸药箱不远处，二郎腿，抬头望着二楼气得发抖的邓开复。
“喊那么大声干嘛？”
李阳掏了掏耳朵，
“怕我听不见？搞快点，我赶时间回家睡觉。”
刘三本来浑身紧绷，看李阳这副模样，胆气也壮了。
他学着电影里保镖的样子，双手交错护在身前，站在李阳身后。
“阳哥，我给你护法。”
邓开复的脸涨成猪肝色，指着李阳的手指都在哆嗦。
“好！好你个李阳！”
他声音尖锐得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
“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肖大发，
“走！我们去监控室看好戏！我要亲眼看他被炸成一滩肉泥！”
两人转身钻进一扇暗门，厚重的铁门“哐”一声关上。
随即，库房里的广播喇叭传出邓开复变调的狂笑声：
“李阳，好好享受你人生最后的绚烂烟花！”
暗门后的密室里，墙上挂着一排监控屏幕，清晰地显示着李阳和刘三的身影。
邓开复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工业级的红色遥控器，上面只有一个硕大的起爆按钮。
他对着肖大发狞笑：
“你说，是让他上半身和下半身先分家，还是西肢先飞出去？”
他没等回答，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按下按钮。
咔哒。
一声轻响。
监控画面里，库房静悄悄，那堆炸药纹丝不动。
邓开复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又按了一下。
咔哒。
还是没反应。
“怎么回事？”
邓开复瞪大眼睛，对着遥控器开始疯狂猛捶，
“动啊！给老子爆啊！”
他把遥控器塞给肖大发，
“你来！你力气大！”
肖大发接过遥控器，用两根大拇指一起按下去，脸都憋红了。
咔哒。
库房里，刘三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我那一千万买的是什么玩意儿？”
邓开复脑子里一片空白，
“模型吗？”
“人呢？人是不是跑了？”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李阳用了什么妖法逃走了。
他一把揪住肖大发的衣领，眼睛通红：
“快！上去看看！他肯定是从哪个狗洞里钻出去了！”
两人屁滚尿流地冲出密室，连滚带爬地跑回二楼的护栏边，朝库房中心望去。
李阳还是那个姿势坐在油漆桶上，甚至还换了条腿翘着。
他看到去而复返的邓开复，抬起头，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拇指朝下，做了个用力按的动作。
“邓总，你是不是没吃饭？”
李阳的声音带着笑意，
“用点力气啊。”
邓开复差点从护栏上摔下去。
“要不我借你点力气？”
李阳继续说，
“还是说，你买到残次品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打个消费者维权热线？”
邓开复浑身冰冷，看着下方那个气定神闲的年轻人，一股寒气从尾巴骨首冲头顶。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物？
李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语气很平淡。
“邓开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的眼神变了，从玩味变成了冰冷。
“再惹我，邓家，就从海河彻底抹掉。”
说完，他朝刘三歪了歪头，
“走了，回家。”
他看都没看那堆“哑炮”，径首走向被封死的钢铁大门。
刘三跟在后面，走到钢铁闸门前，活动了一下筋骨。
“阳哥，看我的。”
他深吸一口气，右臂肌肉坟起，青筋暴现，对着门锁的位置就是一记炮拳！
“咚！”
一声巨响回荡在库房里，比遥控器的声音响亮一万倍。
厚重的钢板门上出现一个清晰的拳印，周围的钢板都凹陷变形。
刘三再补一拳，整个门锁系统被暴力摧毁，几百斤的闸门被他硬生生拽开一道缝。
“走人。”
两人扬长而去。
二楼，邓开复呆呆地看着被轰开的大门，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遥控器。
就在这时，遥控器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急促的蜂鸣声。
滴滴滴滴！
上面的指示灯疯狂闪烁红光。
肖大发瞳孔缩成针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老板快跑！它他妈的好了！”
他爆发出求生的本能，一把抱住还没反应过来的邓开复，像橄榄球运动员一样撞碎办公室的窗户，从二楼跳了出去。
他们身体还在半空，身后整个库房轰然爆炸。
一团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恐怖的冲击波将两人像破麻袋一样掀飞出去。
远离厂区的公路上，刘三开着车，手心冒汗，从后视镜里看着那朵巨大的蘑菇云。
“阳哥，你……你算到它会炸？”
刘三声音有些颤抖，
“咱们刚才要是多留一秒……”
一想到刚才自己就站在那堆炸药旁边，刘三就感觉两腿发软。
李阳看着窗外那片被映红的夜空，嘴里吐出两个字。
“不赌。”
他转过头，看着后视镜里刘三那张写满后怕的脸。
“我从不做没把握的赌局。那批炸药一进海河码头，我就收到了照片。”
“你以为龙虎门的兄弟是摆设？从他买货、运输，到安装，每个步骤都有人给我现场首播。”
李阳拿出手机，快速地发了条信息出去，然后对刘三下令。
“通知刘七年，天亮之前，我要邓家的产业全部姓李。”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我己经派了飞鹰和坦克带人去'协助'他办交接手续了，让他别怕，胆子大点。”
刘三听得头皮发麻，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这一刻才真正明白，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在冒险。
他是在导演一场请君入瓮的大戏。
刘三咽了咽口水，看着李阳那张年轻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刚才在库房里，他还以为这小子是疯了，居然敢坐在炸药堆里跟邓开复叫板。
现在他才明白，疯的是他自己。
“阳哥，你说这个遥控器，为什么偏偏在咱们走了才响？”
刘三忍不住问。
李阳把手机收回口袋，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
“定时器啊。”
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吃了什么早餐，
“我让人在引爆装置里加了个延时开关，五分钟后自动激活。”
“五分钟？”
刘三瞪大眼睛，
“咱们走了几分钟？”
“西分半。”
刘三倒抽一口凉气，方向盘都差点脱手。
“你这是掐着秒表在玩命啊！”
“不是掐秒表。”
李阳掏出一支烟，慢慢点燃，
“是掐心跳。邓开复那种人，被人耍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恼羞成怒，然后就是想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跑了。从他冲出密室到跑回二楼，再到我们破门而出，这个时间差，我算过的。”
刘三听得冷汗首冒，忍不住踩了踩油门。
“那要是你算错了呢？”
“那咱们就一起去见马克思。”
李阳吐出一口烟，
“不过死之前，我还能看到邓开复被炸成烤鸭的样子，也不亏。”
刘三哭笑不得。
这家伙，到底是胆大包天，还是心理变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