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的灯光惨白得刺眼。
齐小余站在齐建军的尸体旁，看着法医将白布盖上叔叔的脸。短短两天内，他失去了两个亲人——虽然严格来说，他今天才知道齐建军的存在。
"签字吧。"法医递来表格，"死亡原因明确，刀伤导致失血性休克。"
齐小余麻木地签下名字。警方己经做了笔录，将案件定性为"黑社会仇杀"，承诺会追查李彪，但谁都知道这种承诺有多空洞。
苏雨晴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陈教授在外面等我们。"
走廊长椅上，陈默正在研究那张照片背面的符号。他眉头紧锁，眼镜反射着头顶的荧光灯，看不清眼神。
"有发现？"齐小余坐下，感到一阵疲惫袭来。
陈默将照片递还给他："这个符号我见过。在阴阳当铺的一本古籍上，代表'锁命盟'——一个古老的秘密组织。"
"锁命盟？"苏雨晴重复道，"做什么的？"
"表面上是商贾联盟，实则信奉某种邪术。"陈默压低声音，"他们认为通过特定方式夺取他人性命，可以延长自己的寿命、增强运势。每个成员都有一个代号，与'锁'有关。"
齐小余想起爷爷书房里那些奇怪的钥匙收藏——从小到大，爷爷都严禁他碰那个玻璃柜，说那些是"重要的生意伙伴的信物"。
"所以火灾不只是为了垄断市场..."齐小余声音发涩，"而是某种...仪式？"
陈默点点头："很可能。五条人命，包括孩子，这在邪术中是极强的祭品。你爷爷和李永昌可能是锁命盟成员，而那场火灾是精心策划的祭祀。"
苏雨晴翻看着证据袋里的文件："我们需要更多证据。消防局那个副局长刘志强，他还活着吗？"
"我查过了，"陈默拿出手机，"刘志强还活着，但十年前就精神失常了，现在住在青山精神病院。"
齐小余看了看时间——己经过去十八小时，手腕上的红痕又延长了一截，现在几乎到了肘部。他想起张九歌的话："真相如同洋葱"，他们才剥开第一层。
"去精神病院，"他站起身，"现在就去。"
青山精神病院在城郊，出租车开了近一小时。路上，齐小余的"命运之线"视觉又自发启动了几次。最惊悚的一次是看到一个孕妇身上缠绕着两条金色丝线——一条连着她自己，另一条连向腹部。
"你脸色很差。"苏雨晴关切地说。
齐小余摇摇头，没有解释。自从能力觉醒，他看到的世界变得陌生而恐怖。每个人的命运都像提线木偶般被无形的丝线操控，而某些人——比如那个孕妇——的线上己经打了死结，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
精神病院是一栋灰白色的方形建筑，围墙上装着铁丝网。前台护士听说他们要见刘志强，露出古怪的表情。
"304房。不过他不会和你们交流的，十年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了。"
304房的门上有个小窗。透过窗户，他们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坐在床边，面对墙壁，不停地用指甲在墙面上划着什么。
护士打开门："刘志强，有人来看你了。"
老人没有回头，继续他的"工作"。墙上密密麻麻全是划痕，有些己经形成可辨的图案——大多是钥匙和锁的形状。
"刘局长？"齐小余试探着叫了一声。
刘志强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更疯狂地划起来，指甲己经渗血。他突然开始哼唱一首诡异的童谣：
"金钥匙开金锁，银钥匙开银锁，血钥匙开什么锁？开你命锁，开我命锁，大家一起见阎罗～"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像用指甲刮玻璃。苏雨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陈默却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正是他之前提到的"阴阳砂"。他将少许粉末倒在掌心，轻轻吹向刘志强。
粉末在空中形成奇特的图案，落在老人身上。刘志强突然安静下来，缓缓转身。他的眼睛浑浊无神，但嘴角却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守门人..."他盯着陈默，"你终于来了。"
陈默脸色一变："你认得这个标志？"他指了指阴阳砂袋上的符号——一个圆圈内有三把交叉的钥匙。
刘志强咯咯笑起来："三把钥匙开三界门，守门人看管阴阳账...我记得，我都记得..."他突然扑向陈默，"但他们把我的钥匙拿走了！拿走了！"
医护人员闻声赶来，按住激动的刘志强，给他们打眼色示意离开。临走前，齐小余注意到墙上最新刻的图案——一个三角形中间画着钥匙，和他们照片背面的符号一模一样，下面还有一组数字：39.9042° N, 116.4074° E。
"等等，"齐小余挣脱医护人员，冲到墙前用手机拍下图案和数字，"这是坐标！"
回城的出租车上，三人沉默不语。陈默用手机查询了那组坐标："北京天安门广场的经纬度...太笼统了。"
"不一定是精确位置，"苏雨晴思考着，"可能是某种隐喻。锁命盟会在天安门附近集会？"
齐小余摇头："太显眼了。也许是附近有特殊含义的地方..."他突然想起什么，"人民大会堂？历史博物馆？"
"或者地下。"陈默沉声说，"很多古老组织都在城市下方建有秘密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