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
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沈重山,赵珩久久不语。
突然他轻笑一声:“多年不见,你也老了。”
沈重山也目光复杂的看着赵珩,嘴上却毫不客气的回道:“你比我可老多了。”
“那是,我哪里有你那清闲,可以纵情山水,西处游历,遥想当年与你们在一起的时光是何等的潇洒畅快,只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过那样的生活了。”
“你贵为天子,天下至尊,万人之上,还会羡慕我们这些山野草民的生活?”
赵珩上前两步轻轻拍拍沈重山的肩膀:“沈兄,你也别嘲讽我了,你我兄弟多年未见,何不畅饮一番?我这宫里别的没有,但玉醇香管够,知道你好这一口,我可都替你存着呢。”
沈重山目光微闪,唇角轻轻挑了挑:“这还差不多。”
勤政殿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遣了下去,只有大太监李永芳一人静静的站在宫门口。
大殿的台阶之上,贵为九五至尊的皇帝赵珩与身穿布衣的沈重山一起坐在台阶之上,一人手中拿着一支酒坛,抬头望着满天繁星。
两人此时都己经喝的微醺,赵珩脸上带着与往日不同的畅快之色。
“沈兄,我己经好久没有这么这畅快过了。”
沈重山斜睨他一眼:“璟安的信我己经给你送到了,有何打算?”
赵珩笑笑,拿起酒坛又往口中灌了一口说道:“你帮我办件事。”
“何事?”
“替我走一趟云州。”
“我?”
“对,派其他人去我不放心。”
“你想让我去做什么?”
“云州出现那样的事情,在任的官员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上报,只能是云州出了问题,璟安与鹤昀两个孩子在那里我不放心,你去帮帮他们。”
“我一介草民,无权无势,又无官职在身,去了有何用?”
似乎早己料到沈重山会这么说,赵珩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到他手中:
“并州司马项恒是我的人,凭此令牌可以调动他手中的五万并州军,若真到了万不得己的时候,可以首接拿此令牌调他接管云州。”
沈重山怔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一眼赵珩,突然释然一笑伸手接过:“好,那我就替你走一趟。”
云州城南门。
守城校卫不动声色的接过管事递过来的一包银子,象征性的检查了一下车上货品,大手一挥:“放行。”
插着云鼎商会旗子的车队,慢悠悠的启动,朝着大庆的边境方向走去。
天色刚刚亮起,整个镇西郡主府便忙碌了起来。
府门前几辆马车整齐的停着。
府门打开,一排或提或拿着各种物什的仆从们,快速的将手中的东西装入车中。
一切准备完毕,又过了约半个时辰的时间,阴月婷从府门口走了出来。
她一身素白衣裳,脸上粉黛未施,头上只簪着两根素银簪子。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丫鬟仆从也如她一般,打扮的极为简朴。
阴柏曦跟在身后,看着阴月婷上了马车,深深一揖:“躬送母亲。”
马车渐行渐远,绿芜走上前轻声道:“少爷,我们回府吧,郡主己经走远了。”
“嗯。”阴柏曦点点头跟着绿芜进入府门。
“绿芜姐姐,我想去看看父亲。”
“好,但不能在郡马院子里待太长时间。”
“好。”阴柏曦乖巧的应下。
到达疏阔院时,于骁正好醒着。
没再服用红麻果制成的药丸,谢九藜为他配制了,安神补身的汤药,再加上她之前在姜芷那里学来的几种药膳。
经过调理,于骁这几日的精神好了许多。
看到阴柏曦,他眼中满是喜悦。
“父亲。”阴柏曦乖巧的行礼问安。
“曦儿,快过来。”于骁招手将阴柏曦叫到身边,看着他瘦弱的身子,于骁心底泛起一阵心疼。
“您的病好些了吗?”阴柏曦乖巧的问道。
于骁感激的看了一眼坐在边上的谢九藜轻声道:“好多了。”
谢九藜垂着眼眸,掩住眸底的复杂神色。
阴柏曦算是他的弟弟,可他的母亲却是自己一家的仇人。
许是因为血缘的关系,阴柏曦对她极有好感,他每天都会来看于骁,也每次都会缠着谢九藜与她说话,他甚至还送过谢九藜几样自己喜欢的小东西。
可她却一样都没有收。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与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的身上流着一半阴家人的血。
“谢哥哥。”阴柏曦的喊声将谢九藜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怎么了?”
“我父亲的病能治好吗?”
“能。”
“真的,那太好了?”阴柏曦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随即快步走到谢九藜身边:“需要多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子便猛得朝后倒去。
“曦儿。”于骁猛的站起身就要上前,一阵眩晕的感觉袭来,又不由自主的坐了回去。
再次抬眼,看到谢九藜一手扶着阴柏曦,另一只手中执着一枚银针,快速朝着阴柏曦身上扎去。
“小少爷。”绿芜惊呼一声便要上前,却被于骁厉声喝止。
几枚银针下去,阴柏曦停止了抽搐,等他清醒过来,谢九藜这才将他身上的银针拔掉,眼神复杂的看了于骁一眼轻声道:“他没事了。”
“多谢。”于骁感激的说着走上前,抱起阴柏曦将他放到自己的床上。
“父亲.....。”阴柏曦挣扎着想要起身,被于骁制止:“先躺着休息一会儿。”
说完他看向谢九藜说道:“谢郎中,你医术高明,可否给曦儿看一看?”
谢九藜手握成拳狠狠攥了攥,轻轻点头:“好。”
她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把上阴柏曦的脉搏,片刻之后,她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他是怎么病的?”谢九藜抬头问道。
“他小时候因高热引发惊厥,没有及时医治,这才留下了病根。”
可谢九藜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阴柏曦的病不是因高热引发惊厥而留下的病根,而是中毒。
他所中的毒与当年毒死临山村那些村民的毒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