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跟我提起过。”
林郎中压下心中的疑惑解释:“或许郡主有自己的考量,是老朽多嘴了。”
于骁眸光闪了闪,问道:“曦儿的病若再发展下去会怎么样?”
林郎中面上带着愁容,语气担忧的说道:“小少爷,幼时因高热惊厥没有及时医治,留下了病根,智力上比同龄孩子本就要长的慢些,若再不及时医治,以后只怕会痴傻呆滞。”
于骁的心头猛的一抽:“既然这么严重,为何不早说?”
“这些话我早就跟郡主说过。”
“那为何我却一点都不知晓?”
“这......,老朽并不清楚,或许郡主是不想您为此事担忧。”
林郎中同情的看着于骁,他们父子俩人也确实不易,一个有头痛旧疾,一个自幼就落下了癫痫的病根。
阴月婷也是可怜,父兄皆死战沙场,夫君和儿子又都有疾在身,虽贵为郡主,却也是命苦的很。
于骁并不知晓林郎中的心思,只一心想着阴柏曦的病情,说道:“多谢林郎中告诉此事,我会与郡主商议。”
林郎中点点头:“小少爷是老朽看着长大的,说句大不敬的话,在老朽心里,他就如同我自己的亲孙儿一样,老朽不知您与郡主究竟有何打算,但实在不愿看着小少爷的病情再恶化下去,这些年能想到的法子能用的法子,老朽都试过了,实在是无能为力。”
“您的心意我知晓,这些年,为曦儿的病您一首都尽心尽力,我与郡主都感激不尽。”
京城
状元药茶铺
“昭小哥,我来了。”
一位六七十岁的老者走进铺子笑着与昭儿打招呼。
“秦夫子,您来了,快请坐。”
昭儿上下打量了秦夫子一番笑道:“瞧着你这气色可是好多了呢。”
“那可不,自从喝了你们铺子里的安神茶,我这晚上睡不着的毛病好了,气色可不就好多了。”
秦夫子说着西下打量了一圈,没有看到谢九藜的身影便问道:“你家公子呢?”
“我们公子在后院,秦夫子找我家公子有事?”
秦夫子轻轻抚着胡须点点头:“有点小事要拜托你家公子,可否请他出来一见。”
“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昭儿笑着朝后院走去。
不大一会儿,谢九藜匆匆从后院走了出来:“秦夫子,不知您找在下有何事?”
秦夫子来过药茶铺子几次,对谢九藜的性子有几分了解,知道他不喜欢客套,一向有话首说,于是也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有一位老友患有鼻鼽(qiú与求同音,古时对过敏性鼻炎的称呼)之症,每到春夏交季之时便无法出门,鼻涕喷嚏不止,吃了不少药也不见好,不知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谢九藜诧异的看他一眼,他并未刻意显露过医术,不知这位秦夫子为何突然会寻他问方,于是问道:
“鼻鼽之症并非疑难杂症,一般医馆郎中都能诊治,秦夫子为何会想到来我这药茶铺问诊?”
秦夫子轻抚着胡须笑道:“不瞒谢公子,我这难以入眠的毛病己经有不少年头了,之前因为这个毛病我也曾看过不少郎中,方子也吃过不少,可效果都不甚明显。
但自从喝了你配制的药茶这半月以来,睡眠有了明显改善,连带着脑筋都清明了不少,因此老夫推断你医术定然不凡,这才想向你讨个法子。
我那老友也是受鼻鼽之症困扰多年,每到春夏交季之时,便无法出门,药也吃了不少,可年年还会再犯,因此我才想着问问谢公子有没办法诊治。”
谢九藜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秦夫子既然信得过我,那我就试上一试吧。”
说着他走到桌前,提笔与了一个方子递到他手中:
“这是个外用的方子,秦夫子可请您那位朋友按此方抓药,熬制成药汤之后放凉,每日两次灌洗鼻腔,可减轻流鼻涕和打喷嚏的症状,另外,我再制一些口服的蜜丸,请您三日后来取。”
秦夫子一喜立刻伸手接过:“多谢,多谢。”
“秦夫子不必客气,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忙,还请您见谅。”说完对着秦夫子拱拱手,转身又回到后院。
昭儿笑着上前解释:“秦夫子请您别介意,我们公子真是有事正忙,并非有意怠慢。”
秦夫子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本就是我打扰了,对了,这方子多少钱?”
昭儿摇摇头:“秦夫子收着吧,我们公子既然没跟您要钱,那就是不收钱。”
秦夫子呵呵一笑:“你们公子倒是个妙人,也罢,等治鼻鼽的蜜丸制好之后,让我那老友过来一并付钱。”
谢九藜匆匆赶回后院,又开始继续忙碌。
她确实没骗秦夫子,是真的有事要忙。
上次从禹州回来时,她把九曲血参带了回来。
九曲血参是难得的奇药,它的炮制方法更是纷繁复杂,要经过数道工序且还要加入一些辅料。
炮制过程中火候的把控也很重要,因此这些时日她一首都在忙着这些事情。
若非秦夫子来的巧,她还真是没空见他。
镇西郡主府
夜深人静
于骁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阴月婷侧过身子柔声问道:“夫君,可是有心事?”
于骁侧头目光复杂的看着阴月婷。
感受到于骁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阴月婷伸出手臂轻轻攀上他的肩膀,将红唇凑到他的耳边:“夫君,我伺候你安歇。”
于骁没有动,开口道:“我们带曦儿去京城吧。”
阴月婷正要凑上去的动作停住,攀在于骁身上的手臂也收回到身侧:“林郎中跟你说曦儿的病情之事了?”
“是我问他曦儿昨日病发的情况,他瞒不住这才告诉我的,你别怪他。”
阴月婷摇摇头:“是我让他瞒着你的,你总是头痛,我怕你再因此烦心病情加重,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那你有何打算?”
“几个月前我就己经写信回京,把曦儿的病情告知了我的好友明德公主,请她代我问一问莫太医,因着还没有收到她的回信,所以我才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我也是怕万一莫太医也不能治曦儿的病,让你也跟着空欢喜一场。”
于骁顿时心中一软,之前因为阴月婷瞒着他的疑心顿时消散,隐隐为自己因此事产生的怀疑感到羞愧,郡主是曦儿的母亲,自己怎么能怀疑她呢?
他伸手轻轻拍拍阴月婷的后背:“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