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所盯之人,可能你也认识。”
徐仙余疑惑道,“我认识?”
“谁啊?”
蒋龙脸色凝重道,“蒙元汝阳王府小郡主,敏敏特穆尔。”
“我擦,赵敏?”
徐仙余惊的一跳起身。
自已刚戏弄完这女人,怎么又要招她?
况且,这里不是聋哑谷',没有无崖子护他。
若鸠摩智没走,赵敏身边可就有六位宗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急忙问道,“这女人又使什么幺蛾子了?”
蒋龙摇头道,“要是知道,就不用咱们来盯了。”
“估计与这次的道门大会有关。”
“道门大会?”徐仙余再次傻眼。
见他这副表情,蒋龙瞪大眼睛,诧异道,“不会吧,我的小老弟,你这段时间到底咋混的江湖?难道连道门大会都不知道?”
徐仙余顿时一脸尴尬,编凑道,“嗨,我这不找了个地方突破宗师嘛,哪顾得上这些。”
说罢,他自已都有些脸红。
可总不能告诉他,自已整日在太湖中心陪老头老太太摇摇椅吧?
蒋龙哪顾得上这些,闻言吓的一跳起身,震惊道,“宗师?”
“我的天,老弟,你不会进阶宗师了吧?”
“你离京前不是才突破到先天高阶吗?”
瞅着他这副见鬼的模样,徐仙余坐直身体,嘚瑟道,““那当然,不过区区宗师罢了。”
区区宗师?
还‘罢了?
蒋龙一头黑线。
原本以为自已三十岁练到先天圆满,已经可以沾沾自喜。
可听完徐仙余这一番后,他顿时觉着自已这三十年算是活到狗身上了。
当然,作为徐仙余的狐朋狗友,蒋龙在震惊的同时,免不了又发自内心的为他感到欣喜。
当即露出一脸羡慕,微笑道,“看来衙门这段时间的传言,可能是真的。”
徐仙余疑惑道,“什么传言?”
蒋龙道,“继最年轻的银衣捕头后,你可能又要成为最年轻的金衣捕头了。”
徐仙余愣了下,哭笑不得道,“谣言吧,你别吓我,我才不想当劳什子的金衣捕头,那玩意吃力不讨好,哪是人干的活计。”
蒋龙摇头失笑。
“未必,咱们衙门可向来不空悬来风。”
“况且,北丐帮一案你出尽风头,听说连圣上的问过此案。”(赵诺好)“再加上你家那位…..”
后面的话他没说,徐仙余却摇头苦笑。
依他那位老舅一心为他的脾性,还真有可能。
蒋龙深知他惫懒的性格,见状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今晚老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咱可先说好了,你不许拒绝。”
见他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跟你急的样子,徐仙余便应道,“成,说说,要带我去哪?”
蒋龙凑到他跟前,贱兮兮道,“芳香楼玩!”
“芳香楼?”
徐仙余一听就猜到是干什么勾当的地方,刚想拒绝,却被蒋龙一把按住双肩。
“兄弟,你且听老哥道来。”
“前日来时,我听说这芳香楼来了位国色天香,人叫东方白,长的...”
“等等!”
徐仙余猛的将他话音打住,震惊道。
“东方白?”
春花楼。
一座小镇春楼罢了。
因为全真派的缘故,往来倒是不少,抵得上一般较小的县城。
全真派乃道门内丹门派,所修功法讲究‘除情去欲,明性见道',历来信奉‘使心地清静,才能返朴归真~。
是以,往来之人,不是清心寡欲之辈,就是谦谦君子之流。
哪个有心思跑来这‘全真圣地’脚下来逛春楼?。
不过,这些天它却火的人满为患。
满的甚至在蒋龙带着尚属头次的徐仙余入楼后,连个来招呼的大茶壶都没有。
男人嘛,嘴上说着不要,心底却总巴不得快些。
徐仙余来前就是这样,一路嘴上打着退堂鼓,心下却暗怀期待。
可惜,一进门却让他大失所望。
本就不大的春楼,挤得遍地是人。
原本期待的轻纱漫舞,变成了满堂大汉。
甚至有个叼着烟嘴、牙都没剩几颗的七旬老爷子,怀里揽着一头……额..姑且算个有些人样的肥女子嬉戏。
简直辣人眼睛!
预想的幽幽清香没闻到,倒是被浓浓的污秽呛的手捂口鼻。
若非对东方白’这三个字心怀执念,徐仙余此刻定然扭头就走。
别说八匹马,八万匹马也休想拉住。
蒋龙也没想到,自已就这么好心办成了糊涂事。
犹豫了半天,终究是美色胜过愧疚。
豪掷一两,偷偷塞给大茶壶,让他在楼上找个好些的地方。
若是在京都,就眼前这种情况,一两顶多能换大茶壶一个白眼。
但小地方终究是小地方。
揣起一两银子的大茶壶,硬生生在楼上两人倒腾出个地方。
在蒋龙又添一两的价码下,加了两扇半新不旧的屏风,算是个隔间。
没招姑娘,这地方能有个什么佳人?
何况楼里姑娘本来就少,眼下怕是连庸脂俗粉也凑不出一两个。
徐仙余凭栏向下,入眼处尽是人间丑态。
瞥了眼,就小鹿乱撞的挪开目光。
瞧了眼对面红纱幔帐的台子,见其中清晰可见,总算露出稍许的满意。
没一会儿酒菜上桌,徐仙余只端了酒盅,筷子半分未动。
酒是终南山的清泉酿造,喝起来尚能入喉。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闲聊等待。
没一会儿,一个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登台。
谈不上什么风韵犹存,但相比于在座堂下的那些,却堪称艳丽。
秋香之所以那么迷人,还不是因为石榴姐回头?
徐仙余不禁多打量了几眼这女人,不是因为她的颜色,而是她身上有内力波动。
进入宗师境,因为长生诀的特殊缘故,他对别人的内力波动特别敏感。
尤其是实力在他之下的人,一感应一个准。
这女人虽然隐藏的很好,却依旧被有心的徐仙余感应到了。
让他对来前的猜测,多添了几分肯定。
女人上台后,先是“啪啪”拍手。
“诸位相公....”
待满堂稍微安静后,媚眼连抛,娇声道,“想必诸位相公已经按耐许久,奴家就不多说废话了。”
“还是老规矩,一会儿价高者,可做东方姑娘的入幕之宾。”
“好!”
台下人哄然叫好。
看的徐仙余眼角直抽,若此东方白真是彼东方白。
那这几天来的入幕之宾,怕是都已经化成‘土壤’了吧。
女人丢了个媚眼后,身姿慢摇,一步一晃的离去。
紧接着。
噔噔噔..
在满堂客人翘首以盼、屏息凝望下,一袭红衣登台。
众人惊呼一声,痴痴的望着红衣女子女子。
徐仙余也放手中的下酒杯,好奇的打量起来。
红衣女子约摸双十年华,乌黑长发如瀑,轻挽散披,额前青丝侧分,露出一双柳叶弯眉,琼鼻挺秀,朱唇榴齿,肤如凝脂,看似柔弱娇媚,却在举手投足间散露出一股别样的英气。
跪坐时,她腰背挺直,紧绷的衣衫显的她玉腿修长。
跟蒋龙说的一样,此女确实称得上是国色天香。
红衣女子淡淡的扫了眼满堂众人,十指轻动,琴音四起。
弹的是一曲《阳春白雪》,手艺确实不错。
众人听的如痴如醉,唯有徐仙余却皱了皱眉头。
他并未沉浸其中,而是运转功力试探了几次。
却没从这位东方白’身上,感应到半点的内力波动。
这种情况只存在两种可能。
一是,她真的不会武功。
二是,她的功力比徐仙余深厚许多。
徐仙余比较倾向第二种。
他摸了摸怀里的香囊,心底有了些底气。
掏出一枚铜钱,抬头看了眼东方白。
见她正低头抚琴,一缕发梢调皮下垂。
徐仙余趁机屈指一弹,使出弹指神通’,将铜钱弹向那缕发梢。
出手速度很快,动作十分隐蔽,连一旁的蒋龙都未察觉。
铜钱化作一缕黄芒,‘嗖’的朝目标飞去。
快若闪电,几乎不可察觉。
徐仙余目光紧随而去。
若中了,说明此女不会武功,不是自已猜想的那人。
铜钱也顶多取她一缕发丝,却不会伤人。
若不中,说明此女就是自已猜的那人。
那自已此行,说不定能得一个很大且便宜的助力。
铜钱转瞬即至,眼见就要击中东方白的发梢时,她伴随着弹奏的音律,突然抬了下头。
这看似自然随意、仿佛不经意的一抬,却恰好躲过了铜钱。
徐仙余嘴角微掀,他可不会傻的以为这是意外。
紧盯着东方白的脸色,好奇她会有什么反应。
却见她恍若未觉,依旧低头弄琴。
这倒是让徐仙余诧异了下,他轻笑着呢喃了句。
“有趣”
没过一会儿,琴音停止。
众人皆醉,唯有徐仙余独醒。
东方白神情淡然的起身,看似随意的朝徐仙余这个方向瞟了一眼。
四目交织的一刹那,东方白迅速低头离开。
没有‘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有的只是一闪而逝的杀意。
只一眼,就惊出徐仙余一身冷汗。
不禁探手捏住香囊,这才安心下来。。
此时,堂中一片静默,一直到东方白人已离开,众人才终于醒过神来。
霎时间,满堂喝彩。
“啪啪啪...”
蒋龙用力拍着他那双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激动的黑脸泛红。
看的徐仙余微怔,没看出来,这糙汉子竟也懂这些斯文人捣鼓的玩意儿。
他颇为“四九三”意外的看着蒋龙,刚想对这虬髯大汉刮目相看,就见他张扯着破锣嗓子嗷嗷吼道,“好,好一曲肝肠寸断,当真是扣人心弦...”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