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宁远侯府
一匹火红色的骏马缓缓在府门口停下,马背上跳下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乌黑发亮的青丝在头顶束成一个马尾,一双灵动的眼眸顾盼生辉,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勃勃生机。
她的马鞍一侧挂着两柄长刀,另一侧挂着一个包裹。
女子身形一飘自马上跃下,伸手将长刀拿起,又将包裹挂在肩上,向着侯府大门走了过来。
站在门口的几个守门小厮,好奇的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笑着迎上前:“姑娘,您找谁?”
女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厮,嗯,眼生,于是问道:“来福伯呢?”
此时门口的倒座房内,来福正躺在躺椅上悠闲的喝着茶,听到有人说起自已的名字,手中动作一顿。
他是宁元侯府的老人,几十年来一直都在门房上当差,宁远侯府的一些常年不见得走一趟的老亲,他基本上都认识,这也是他能一直在门房上的原因。
门口的几个小厮是他带的新人,几个小子们都是眼头活的,平日里很少有他到门口守着,他也乐得清闲。
一个眉眼机灵的小厮挑帘走了进来:“福爷,门外来了一位姑娘,张口就说了您的名字,咱们几个也不认得,劳驾您去看一眼。”
来福放下手中的小茶壶,跟着小厮走出了倒座房,抬眼朝着来人看去,只见对面的姑娘一身半旧红衣却半分不损她的美貌。
此时,她正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正笑眯眯的看着来福。
见他出来,女子唇角微微挑起,露出两个精致的小梨涡:
“来福伯,我回来了!”
听到女子的声音,来福先是一愣,随即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当他看到她唇边精致的梨涡时,眼睛一亮,神色激动的喊到:“大小姐,您是大小姐。”说着便要上前行礼。
苏郁离伸出长刀扶住来福行礼的动作笑道:“来福伯不必多礼,我父亲在家吗?”
“在,侯爷在家呢。”
“好,你遣人去回他一声说我到家了,我先回房换个衣服一会儿去见他。
“又指指门外那匹火红色的战马:“把我的烈风带到马厩喂一下,要用上好的草料,对了,烈风脾气不好,不要把它与其他马拴在一起。”
“是,是。”来福连连应声,急忙遣边上的小厮去牵马。
待他安排完一回头,发现苏郁离早已不见踪影,站在身边的另一名小厮此时才凑上前小声打探:“福爷,这就是我们府上那位上山学艺十年未归的大小姐?”
“对。”
小厮面露惋惜之色:“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在家待不了多久就要去和亲了。”
来福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坏了,快,快去给侯爷送信,说大小姐回来了,已经回她的院子了,快!”
小厮不明所以,怔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小跑着朝正院而去。
苏郁离寻着熟悉的道路,快步朝着自已所居的潇湘馆走去。
潇湘馆是苏郁离的母亲杜氏生前专门为她准备的居所。
杜氏那时已知自已时日无多,强撑着身子,为自已的一双儿女都做了安排,她为女儿精心准备了院子,将自已嫁妆中的大半东西都放到的女儿房中。
苏郁离院中的摆设、器具,挑的是全最好的东西。
院子里伺候的人也都是她精心挑选的陪房,就是希望女儿在她离世之后能过的舒心些。
走到院子门口,却见一个面貌陌生的婆子守在门前,打量了她一眼,不客气的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甚?”
苏郁离没有说话,抬脚便要往院子里走。
婆子见她不吭声便要往里进,用身子堵住门警惕的看着她:“你想干嘛?说也不说便要往里闯,这可是我们小姐的院子。”
苏郁离微微一笑,道:“你去叫桑嬷嬷出来,说我回来了。”
婆子眼神鄙夷的看着她:“没有,没有,这里没有什么桑嬷嬷,你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在侯府撒野,我们二小姐的院子也是你随便可以闯的?”
“二小姐?”
苏郁离挑挑眉:“我记得这里好像是宁远侯府大小姐的住处,什么时候变成二小姐的了?”
“这些都是府里的安排,我一个下人怎么知道,你赶快离开,否则我就叫人了。”
婆子不耐的转身便要将院门关上。
这......?是被拒之门外了?
只一瞬间苏郁离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自已十年没有回来,这是老底都被人给抄了呀!这能忍?
苏郁离冷冷一笑,将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丢,抬脚朝着婆子踹了过去,她可没有错过婆子脸上的得意之色。
想必她已经猜到自已的身份,但她依旧敢故意给她没脸,既然如此......。
“哎哟.....。”婆子惨叫一声,跌坐在地,双手捂着被苏郁离踹到的地方,呼天抢地:“你怎么踹人,来人啊,有人要闯小姐的院子。”
原本她想的挺好,府上如今的夫人是余氏,二小姐的亲生母亲。
这位大小姐不久之后便要被送去敌国和亲,谁不知道那是有去无回的事情。
若是侯府真的把这个女儿放在心上,也不会任由二小姐占了她的院子一声不吭,还同意把她送去敌国和亲。
这样的人得罪也就得罪了,说不定她还能借此在二小姐面前卖个好,多得些赏钱。
却没想到这位大小姐,不但没有被气走,反而一脚把她给踹了。
苏郁离没有理她,继续往里走,她自已用了多少力道,自已清楚,根本没让那婆子真的受伤。
门口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从里面走出两个穿比甲的姑娘,看打扮应是二小姐苏明月近身伺候的大丫鬟。
其中一名身穿水绿比甲的丫鬟见此,眉毛一挑,双手插腰,指着苏郁离的鼻子便骂了起来:
“哪里来的贱人,敢闯我们二小姐的院子,不想活了吧。”
苏郁离此时心中的怒火已经涌起,她冷冷瞥了那丫鬟一眼,走到她面前:“你说什么?”
丫鬟见苏郁离一身半旧的红衣,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像样首饰,鄙夷的白了苏郁离一眼:
“打秋风打到我们二小姐院子里来了......。”
站在她身旁那名穿浅红色比甲的丫头,此时已隐隐感觉不对,伸手拉了拉水绿比甲丫鬟的衣袖,低声道:
“碧桃,不要乱说,能进到内院的怎会是一般人,她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