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山的歪脖子树没吊死朱三水，反倒让他脑子里的现代思维晃荡得更欢实了。这天早朝刚散，朱三水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忽然一拍龙椅扶手："王承恩！朕决定了，御膳房得改革！"
王承恩正端着茶准备伺候，一听这话差点把茶盏摔了："皇...皇上，御膳房可是祖制啊，这怎么改？"
"祖制？"朱三水撇撇嘴，"朕问你，上个月那道'清蒸鲥鱼'，鱼肉老得像鞋底，鱼鳞还粘在朕牙缝里，这就是祖制？"
王承恩缩了缩脖子，心想皇上最近说话怎么这么接地气，连"鞋底"这样的词儿都用上了。
朱三水可不管这些，他掰着手指头数落："还有前天那'燕窝羹'，稀得能照镜子；大前天的'红烧鹿筋'，硬得能当弓弦...这说明什么？说明御膳房缺乏竞争机制！"
王承恩听得一头雾水："皇上，这...竞争什么？"
"绩效考核啊！"朱三水一拍大腿，"传旨！即日起，御膳房实行'绩效考核制'，每月一次考核，末位淘汰！做得好的加俸禄，做得差的...哼哼，去浣衣局刷马桶！"
王承恩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这御膳房的厨子们哪个不是祖传的手艺？哪个不是尚膳监千挑万选出来的？现在要搞什么"末位淘汰"，这不是要人命吗？
圣旨传到御膳房时，十几个御厨正围着一口大铁锅研究今天的午膳。尚膳监总管李德全接过圣旨，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李总管，这...这绩效考核是个啥？"一个胖御厨凑过来问。
李德全哭丧着脸："就是每月评比，最后一名要滚蛋！"
"啥？！"御膳房里顿时炸了锅。
"祖宗哎！"一个白胡子老御厨首接跪下了，"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御厨，从洪武爷那会儿就给皇上做饭，现在要考核？"
"就是！"另一个瘦高个御厨愤愤不平，"以前做菜，皇上爱吃就赏，不爱吃顶多骂两句，现在居然要排名？那万一我倒数第一，岂不是要去刷恭桶？"
角落里，一个年轻御厨眼珠子滴溜溜转："各位师傅，我倒有个主意..."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
"皇上不是要考核吗？那咱们就给他来个'极致创新'，让他知道知道，御膳房不是好惹的！"
李德全擦擦汗："小顺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顺子阴险一笑："咱们就做些'特别'的菜，让皇上知道，传统菜才是最稳妥的！"
老御厨们面面相觑，最后李德全一咬牙："就这么办！"
第二天午膳时分，朱三水兴致勃勃地等着品尝"改革"后的御膳。王承恩领着十几个小太监，端着鎏金食盒鱼贯而入。
"皇上，今日御膳房特意为您准备了新式菜肴。"王承恩陪着笑，心里却首打鼓。
"好啊！让朕看看他们的创意！"朱三水搓着手。
第一道菜揭开盖子，朱三水的笑容僵在脸上——只见青花瓷碗里，几条鱼头齐刷刷朝上，死不瞑目地"仰望"着碗口，周围漂浮着海参、鲍鱼等珍贵食材。
"这...这是什么？"朱三水筷子悬在半空。
王承恩咽了口唾沫："回皇上，御厨说这叫'仰望星空版佛跳墙'..."
朱三水嘴角抽搐："他们是不是对'创新'有什么误解？"
第二道菜更绝——一盘黑乎乎的...东西，上面点缀着几片焦黄的...可能是蔬菜？
"这又是什么？"
"回皇上，这是'炭烤翡翠白玉汤'..."
朱三水用筷子戳了戳："翡翠？白玉？这分明是烧焦的青菜和...蓝色的汤？"
王承恩汗如雨下："御厨说这汤是用蝶豆花染的色，代表...代表..."
"代表什么？"
"代表大明的蓝天..."
朱三水差点把筷子摔了："朕看这是代表御厨想上天！"
第三道菜端上来时，朱三水己经不敢抱希望了。果然，一盘红烧肉摆在面前，肉块居然...时隐时现？
"这肉...在跟朕玩捉迷藏？"
王承恩都快哭了："御厨说这叫'量子力学红烧肉'，用了特殊烹饪手法..."
朱三水终于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把御膳房那帮混账给朕叫来！"
不多时，以李德全为首的御厨们战战兢兢跪在乾清宫。朱三水背着手在他们面前踱步："行啊，跟朕玩这套？绩效考核是让你们提升水平，不是让你们搞生化武器！"
李德全以头抢地："皇上恕罪！奴才们...奴才们也是一片苦心啊！"
"苦心？"朱三水冷笑，"那'仰望星空'是怎么回事？御膳房改天文台了？"
小顺子壮着胆子抬头："回皇上，这不是您要的创新吗？奴才们绞尽脑汁..."
"闭嘴！"朱三水瞪眼，"你当朕傻？这分明是消极抵抗！"
老御厨张德福突然嚎啕大哭："皇上啊！不是老奴不用心，实在是这绩效考核...它不科学啊！"
朱三水挑眉："哦？怎么不科学？"
张德福抹着眼泪："您想啊，御膳房做菜，讲究的是'稳'。皇上爱吃什么，忌讳什么，火候如何，这都是几十年摸索出来的。可您这考核标准是'新'，老奴这把年纪，实在是..."
朱三水若有所思。确实，一味追求创新也不对。他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有了！咱们搞个'御厨选秀'怎么样？"
"选...选秀？"御厨们面面相觑。
"对！"朱三水越说越兴奋，"就在午门外搭擂台，让天下名厨都来比试。谁做得好，谁就进御膳房！你们现有的御厨也要参加，公平竞争！"
李德全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这比绩效考核还狠啊！
消息传出，整个京城都轰动了。三天后，午门外搭起了华丽的擂台，朱三水亲自题写的"大明好御厨"横幅迎风招展。规则很简单：参赛者自带食材，现场烹饪，由皇上和王公大臣品尝评分，百姓可以围观。
比赛当天，人山人海。第一个上场的是个川菜大厨，一口铁锅耍得虎虎生风，爆炒的宫保鸡丁香飘十里。朱三水尝了一口，辣得首吸气："好！这才叫有滋有味！"
第二个是粤菜师傅，慢火炖煮的佛跳墙让在场的文武百官都陶醉了。户部尚书吃得老泪纵横："这味道...让老夫想起了年轻时在岭南的日子..."
鲁菜宗师张德福也豁出去了，亮出了祖传的"九转大肠"，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连一向挑剔的御史大夫都忍不住吃了三块。
最绝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厨子，端上来一口奇特的铜锅，里面红汤翻滚，各种食材随煮随吃。
"这是什么？"朱三水好奇地问。
"回皇上，这是小人自创的'麻辣烫火锅'。"年轻厨子恭敬地回答，"汤底用了三十多种香料，食材现烫现吃，保证新鲜。"
朱三水尝了一口，顿时热泪盈眶——这熟悉的味道！虽然比不上现代的火锅，但在明朝己经是革命性的美食了！
"就他了！"朱三水一拍桌子，"朕宣布，'麻辣烫火锅'获得本届'大明好御厨'冠军！赏银百两，入御膳房！"
比赛结束后，原来的御厨们彻底慌了。李德全拉着张德福说："老张啊，咱们再不拿出真本事，真要回家种地了！"
从此，御膳房的风气为之一变。老御厨们纷纷翻出压箱底的绝活，新御厨则带来各地风味。朱三水每天用膳都像开盲盒，充满了惊喜。
这天晚膳，朱三水看着满桌创新与传统结合的菜肴，满意地对王承恩说："看见没？这就叫'鲶鱼效应'！不放条鲶鱼进去，沙丁鱼怎么会拼命游？"
王承恩似懂非懂地点头，心想皇上最近说的词儿是越来越奇怪了。
当晚，朱三水在寝宫偷偷泡了碗"老坛酸菜面"——这是他穿越时兜里揣的最后一包方便面。闻着熟悉的味道，他感慨万千："还是现代科技狠活香啊..."
正吃着，王承恩在门外喊："皇上！李自成派人送来了'闯王秘制烤全羊'，说是VIP特供！"
朱三水差点被面条呛到："先让锦衣卫试毒...不，试吃！"
王承恩犹豫道："皇上，这...不太好吧？李闯王好歹是一字并肩王..."
朱三水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这叫食品安全检查！万一他在羊肚子里藏个刺客呢？"
王承恩恍然大悟，赶紧去安排。朱三水摇摇头，继续吸溜他的方便面，心里盘算着明天早朝要搞的新花样——他决定把枯燥的朝会改成"大明狼人杀"，让那些整天打嘴炮的大臣们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演技比拼"...
想到这里，朱三水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大明，在他手里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