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仙坊市的黑市拍卖会在子时开锣。苏小萌攥着从摊位上“捡漏”来的劣质隐身符，拽着白黎川往会场钻。他今日特意戴了顶压低的斗笠，却仍挡不住下巴线条在阴影里若隐若现，路过的女修士频频侧目，撞翻了好几盏烛台。
“你这斗笠还不如不戴，欲盖弥彰。”苏小萌忍不住戳了戳他手背，触感像温玉般凉滑，“要不我用炭笔在你脸上画两撇胡子？”
“在下宁可被认出来，也不愿变成黑山老妖。”白黎川耳尖微动，忽然嗅到空气中飘浮的丹香——是能短暂恢复灵力的“燃魂丹”，但副作用极大。他下意识将苏小萌往身后护了护，却没注意到自己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的命锁纹。
拍卖会中央，鎏金托盘上摆着块刻满符文的青铜镜。拍卖师敲着木槌高喊：“此乃‘照骨镜’，可照出修士体内灵根属性，起拍价五千灵石！”
苏小萌突然拽住白黎川的袖子，压低声音：“镜背的云雷纹是反刻的，这分明是仿制的‘照妖镜’，专门骗菜鸟的！”她曾在现代看过青铜器修复纪录片，对这类纹路熟得很。
白黎川还没反应过来，隔壁包厢突然传来冷笑：“小姑娘倒是眼尖，不过……”帘子掀开，正是昨日在溪边遇见的血煞宗修士，“你家夫君手腕上的命锁纹，倒是比镜子更有意思。”
会场瞬间安静。白黎川暗叫不好，正要拉着苏小萌跑路，却见她突然往前一站，指着青铜镜大喊：“大家快看！镜中倒映的拍卖师，分明是只鸡精变的！”
众人望去，果然见镜中映出只尾羽蓬松的公鸡。拍卖师脸色大变，化作原型扑腾着飞走了。苏小萌趁机掏出从摊位上买的“传音符”，对着人群大喊：“血煞宗弟子强抢民女啦！谁帮我们抓住他们，本姑娘就告诉大家照骨镜的秘密！”
混乱中，白黎川被她拽着钻进密道。通道狭窄，两人不得不贴身前行。苏小萌能清晰听见他的心跳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白公子，你刚才护着我的时候，喉结动了三下哦。”
“……闭嘴。”白黎川感觉自己快被她的呼吸烫化了，耳尖抵着石壁蹭出红痕，却在密道尽头看见微光——是间堆满古籍的密室，墙角蛛网里挂着块褪色的绢布，上面画着疑似灵蕴神果的图案。
“快看！”苏小萌眼尖地发现绢布边角的小楷，“‘灵蕴神果生于灵幻山脉寒潭，需以千年童阳之力浇灌’——这不就是说你吗？”
白黎川凑近细看，突然僵住：“童阳之力……己入你体内。”也就是说，若想采摘神果，必须由苏小萌催动体内的真元。可她毫无修为，贸然催动无异于引火自焚。
“怕什么，本姑娘有主角光环！”苏小萌拍着胸脯，突然看见他斗笠滑落，月光照亮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阴影，鼻梁挺首得能在上面滑滑梯，连抿紧的唇角都带着好看的弧度。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掠过他唇峰：“白黎川，你嘴唇是不是抹了蜜？看着比灵露还甜。”
“苏、小、萌！”白黎川猛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木架，古籍纷纷散落。其中一本突然发出青光，露出封面上的“双修秘典”西字。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脸红。苏小萌突然抢过书，塞进怀里：“这个有用！说不定能研究出恢复你修为的办法……”
密道外传来追兵的脚步声。白黎川咬牙，握住苏小萌的手：“一会儿我引开他们，你往东北方跑，那里有传送阵——”
“开什么玩笑！”苏小萌突然掏出从现代带来的润唇膏，往他脸上抹了两把，“现在你是花脸猫，他们认不出！”说罢拽着他就往反方向跑，高跟鞋（从某个女修摊位顺的）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响声。
追兵追至拐角，却看见个脸上涂着红蓝胭脂、头发乱糟糟的男子，正被个村姑打扮的姑娘揪着耳朵骂：“让你偷喝我的养颜露！现在好了，脸都花成调色盘了！”
血煞宗弟子面面相觑：仙界第一剑修怎会如此狼狈？正要上前，苏小萌突然跺脚：“还不快滚！没看见我夫君犯了癔症，见人就咬吗？”说着推了把白黎川，后者配合地露出凶狠眼神，却因脸上的胭脂显得像只炸毛的兔子。
追兵果然被唬住，骂骂咧咧地离开。苏小萌看着白黎川此刻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仙界第一美男变戏子啦！”
白黎川看着她笑出眼泪的模样，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反感这种狼狈。甚至在她伸手替他擦胭脂时，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温暖——原来被人护在身后，被人用乱七八糟的办法拯救，竟比独自御剑纵横三界更让人安心。
离开坊市时，苏小萌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本双修秘典，翻到夹着花瓣的那页：“你看，上面说‘本命真元相连者，可共享五感’。也就是说，你以后能听见我听见的东西，听见我听见的声音……”
“所以你刚才在拍卖行盯着我喉结看时，我也感感觉到？”白黎川突然开口，耳尖再次爆红。
“……”苏小萌突然把书塞进他手里，转身就跑，“我什么都没看见！”
夜风拂过她发烫的脸颊，苏小萌听见身后传来白黎川的脚步声。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命锁纹在手腕上发出微光——那是独属于他们的，比任何法宝都更珍贵的羁绊。而前方，灵幻山脉的轮廓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等待他们的，是更危险的挑战，却也是更靠近彼此的契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