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苏令仪腾出手指戳他手臂,触感隔着两层布料仍像烫了一下,“撑伞要盯着人,不是盯着地。”
她忽然凑近,睫毛上的水珠险些落在他口罩边缘,“我房间热水器比你那间水压足,要借浴室吗?”
“呃……我还是先不洗澡了,我后背的伤……”
“哦!对了!忘记你后背还有伤呢!回去要赶紧给你换药,你好久都没换药了吧?别感染了。”
回到酒店,沈怀璋立马就瘫倒在床上。
“啊……啊……”
沈怀璋听见塑料袋窸窣响,接着是医药箱金属扣“咔嗒”弹开的声音。
床垫在身侧下陷,苏令仪的膝盖隔着床单抵在他大腿外侧,碘伏瓶盖被指甲撬开的“啵”声惊得他肩胛骨绷紧——苏令仪己经撩开了自己的衣服。
后背的纱布早就和结痂的伤口黏在一起。
“忍着点。”苏令仪的指尖沿着他脊柱两侧轻轻按了按,像在安抚受惊的幼兽,“纱布粘住了,得用生理盐水泡软。”
棉球刚碰到伤口,后沈怀璋突然听见自己喉间溢出半声闷哼——不是疼,是她指腹擦过后背上方时……那体温比碘伏更烫。
“疼?”苏令仪的动作顿在距伤口三厘米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白大褂第二颗纽不知何时解开了。
“不、不疼。”沈怀璋把脸埋进枕头,棉质布料吸走了鼻尖的潮气,却吸不走后颈传来的触感——她正用镊子轻轻掀开纱布,指尖时不时碰到他泛红的皮肤,像有只蝴蝶停在脊椎上,翅膀一张一合都是痒。
“好了。”苏令仪的声音突然哑了哑,指尖在他腰侧滞留了半拍,“明天记得...别穿太贴身的手术服,伤口要透气。”
床垫的重量移开,沈怀璋在翻身时猝不及防撞进她的目光———她正盯着自己后腰新结的痂,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雨珠,像被雨打湿的雏鸟。
“看什么?”他扯过被子盖住腰腹,耳尖烧得比伤口更烫。
苏令仪突然笑出声,指尖弹了下他额角:“想起那时候泥石流,我第一时间护住医药箱,你却第一时间护住了我……”
苏令仪起身说道:“我回我的房间了,明天估计要忙一天一夜,今晚好不容易轮休到我们,就好好休息吧。”
“咳咳咳……好的。”
老张在沈怀璋内心世界说道:“这姑娘对你有意思。”
哎呀,管那么多,我……
沈怀璋己经睡着了。
叮铃铃!
沈怀璋的头还埋在枕头里,手摸住床头柜的手机,指头一划就给挂断了。
然后沈怀璋猛的起身,又给打回去了。
“什么?!生命危险?我马上去!”
这个时候敲门声己经咚咚响了,沈怀璋知道,这时苏令仪也被叫醒了。
推开门,苏令仪正在飞快的穿白大褂:“走!”
“血氧饱和度百分之五十五!?”苏令仪一脸震惊。“血压怎么这么低!?”
沈怀璋则在把脉,脉浮大说明有实邪,脉无根说明正气虚。
好一个虚实夹杂,内闭外脱!
中医有两大重症,一为闭证,一为脱证。
闭证乃邪气盛大,郁闭体内,需要开门逐邪,把邪气散出去。
脱证乃正气虚衰,脱散体表,需要固脱扶正,把正气收回来。
而内闭外脱就更为复杂了,既要把邪气散出去,又要把正气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