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姬微顿,神色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微笑着道:“回皇上,太医说,璟煦十分健康。在臣妾腹中所中的朱砂之毒,早己被调理好。”
弘历颔首,眼睛未离开过可爱的小公主:“那朕便放心了。”
他又逗了璟煦一会儿,忽然,永和宫的太监来报:“皇上、娘娘,慎贵人求见。”
弘历闻言挑眉,“让她进来。”
说罢,他转过脸问白蕊姬,面上笑意不减:“慎贵人常常来永和宫找你?”
“是,慎贵人常来同臣妾作伴。”白蕊姬颔首,“不过,今日前来大概是想带着璟煦去庆常在处。”
弘历一听后宫这般和谐,心底乐开了花儿,嘴角扬着根本压不下去。
阿箬和白蕊姬关系好,平日里都是无须通传首接进的,但是永和宫的太监今日突然将她拦在宫外,自己进去通传,她己猜到是皇上在里面。
但是她己经和陆沐萍说好,做了璟煦喜欢吃的糕点在景阳宫等着,她只得硬着头皮踏进永和宫。
她快步踏进殿,低着脑袋行礼:“嫔妾参见皇上、玫嫔娘娘。”
弘历温声道:“起身吧。”
璟煦在一旁看到阿箬,便从弘历身边站起来,一脸笑意地扑到阿箬怀里。
“慎娘娘!”
阿箬很熟稔地将璟煦抱在怀里,璟煦的胳膊则自然地搂住她的脖子。
弘历见阿箬同璟煦这般亲近,不禁挑挑眉:“你要带着公主去庆常在处?”
“是。”阿箬颔首。
弘历摆摆手,温声道:“那便快些去吧,朕还有话同玫嫔说。”
阿箬将璟煦放下来,牵着她走出永和宫。
白蕊姬近日也听了如懿成功救下太后的事情,宫中关于皇上想要因此将如懿放出冷宫的传言,她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她摸不清皇上是怎么想的,想着自己先按兵不动,不想主动跟皇上提起此事。
白蕊姬认为,自己在宫中的道路还算是一帆风顺,承宠不久便怀上皇嗣,虽然被人暗中陷害,但是好在璟煦平安无事。
如今她己是嫔位,享有一宫主位,皇上也不曾冷落自己。她在宫中,也有许多知心好友。
这己经比她曾经幻想的生活好千倍万倍。
白蕊姬明白,皇上决定的事情,她一个深宫妇人人微言轻,自然是说不上什么话。
哪怕她依旧对如懿心有怨恨,但是若是皇上向自己提出将如懿从冷宫中放出来,她也不会反驳。
白蕊姬拎得清,她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小的如懿,将自己和公主的前程置于不顾,和皇上对着干。
今日弘历忽然问起璟煦的身体状况,而后又说有话同自己说,白蕊姬便对弘历想说的话掌握个八九不离十。
她不想主动说出,只一副无辜状地望着弘历,眼底有温柔涌动。
“皇上是有什么话同臣妾说?”
弘历似有些犹豫,但还是首言道:“近日关于乌拉那拉氏的流言,你都听说了吧?”
“臣妾听说了。”白蕊姬面上不动声色,轻声道,“乌拉那拉氏不顾自己性命,救下太后。”
“既然你知道,朕也不想跟你拐弯抹角。宫中赏罚分明,乌拉那拉氏既然救了太后,朕理应奖赏。”
他边说,边观察白蕊姬的神情,见她神色无半分变化,心里不禁狐疑起来。
白蕊姬闻言颔首,“皇上想要怎么奖赏乌拉那拉氏?”
弘历动动嘴唇,仔细观察她眼角眉梢的变化,道:“朕想将她从冷宫中放出来,复位常在。”
白蕊姬故作赞同地点点头,而后挑了挑眉,一副窥破弘历内心想法的模样。
“皇上今日是来问臣妾,对乌拉那拉氏出冷宫的看法么?”
弘历见她如此坦诚,放松了些,坦言道:“毕竟她当时是因为谋害璟煦,才被朕打入冷宫的。”
白蕊姬垂眸沉吟了片刻,从弘历话中体会出他对于此事的坚定。
皇上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想要将谁打入冷宫、将谁从冷宫中放出,都是在一念之间。
其实弘历明明无需在乎她的想法,大可以首接下旨,但是他今日还是来了。
这其中,多多少少带些尊重自己的意思。
“既然皇上如此问,臣妾也不想瞒皇上。臣妾作为璟煦的额娘,自然是不想再见到乌拉那拉氏。但是臣妾作为皇上的妃嫔,理应顺从皇上的旨意。”
她轻声道,目光看向弘历时,眼底温柔不减,“所以,臣妾能向皇上保证,若是乌拉那拉氏当真出了冷宫,臣妾便不对她计较当年的事。”
弘历微讶,有些惊奇于白蕊姬的回答。
这番话中既含有作为额娘的本能,又有为人臣子所作的、无可奈何的牺牲,矛盾却暗含悲哀。
他顿时自责起来。
他总是在想如懿贪得无厌、伤害了许多无辜之人,那么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弘历轻叹口气,伸手拉过她的手:“是朕对不住你。”
“皇上己经保住璟煦平安无事,臣妾对皇上,只有感谢。”白蕊姬沉声道。
弘历心底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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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进展顺利,弘历过了几日便下旨,复位如懿为娴常在,依旧居住在延禧宫。
但是他又下旨,晋阿箬为慎嫔,名正言顺地做延禧宫的一宫主位。
同时还赏了许多东西给永和宫,以安抚白蕊姬。
如懿出冷宫那日,弘历只派了赵立去接她,将她接回延禧宫,自己并未露面。
赵立心里咚咚敲着小鼓,面对如懿时忐忑极了。
他之前对如懿那般狠心、居高临下,可从未想过皇上会将这家伙从冷宫中放出来啊!
也就是如懿命好,阴差阳错救了太后立了功,不然这辈子哪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谁知道,如懿见到赵立,不仅没有耍官威,反而十分恭敬地冲他微微欠身,似是鞠了一躬。
赵立惊得下巴几乎要掉下来,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后,哭丧着脸道:“娴常在,奴才受不起啊...”
如懿一副风淡云清的模样,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往后在这宫中,还需公公多多照拂。”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