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便转身踏进偏殿,还命人掩上偏殿的门。
如懿无法,在寒冷的雪地里迎着无情的冷风,冻得鼻头通红,生生地行了一百遍礼,最后走向偏殿的时候,腿都在颤抖。
经过通传,她才得以进到偏殿,里面放着暖炉,充足的炭火熊熊燃烧着,让整个房间都暖烘烘的。
挺着孕肚的海兰半躺在榻上,正在手把手地教高晞月和金玉妍绣荷包,三人不时发出愉悦的笑声。
旁边的两个小孩则乖巧地坐在桌子旁,正在往画纸上胡乱画些什么东西,五颜六色的,十分生动。
这美好和谐的画面忽然让如懿有些惘然,思绪慢慢飘远。
她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般美好的时光了?
好像从这一世开始,她一首都是一个人,从未有过这样欢声笑语的时候。
她亲手踹掉阿箬、不将她带进宫,可是阿箬后来也进宫了,也因此与自己不再亲近。
自己千挑万选带进宫的意莲,后来也与自己离心、伺候在阿箬身边。
这一世海兰也不是自己身边的知心好友,也再也没有人肯替自己冲锋陷阵、坏事做尽,而自己能双手干净地享受清白人生。
除了凌云彻和弘历之外,一切都物是人非。
如懿心中莫名泛起些苦楚,让她窒息的有些喘不过气。
回过神来时,金玉妍正在冷冷盯着自己,面上带有玩味之意。
“看来行一百遍礼,也不长记性。”她冷声道。
高晞月闻言轻笑一声,转过脸来也看着如懿,挑眉道:“娴常在不是一首如此么?本来就不守规矩,在冷宫待了三年,恐怕更是将规矩抛到九霄云外了。”
“嫔妾给贵妃娘娘、愉嫔娘娘、嘉嫔娘娘请安。”如懿只好规矩行礼。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本宫的咸福宫有何事?”
如懿思虑片刻,这才恭顺道:“嫔妾是来恭祝愉嫔娘娘有孕之喜的。”
海兰本来靠在床榻上看戏,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不受控制地扯了扯嘴角。
这个娴常在不谋害自己腹中的孩儿,己经是万幸了,用得着来恭祝吗!?
金玉妍闻言,秀眉微扬,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别人来祝贺,都是带着贺礼,娴常在怎么空手就来了?”
“嫔妾是真心祝贺愉嫔娘娘,无需多余贺礼,想来愉嫔娘娘能体会到嫔妾心中之意。”
如懿说着,还一副慷慨的模样,“改日嫔妾便亲手写一副字,送给愉嫔娘娘。”
几年前,如懿亲手写字送给太后的尴尬丢人场面,还历历在目。
高晞月轻笑出声,转向海兰,揶揄地挑挑眉:“愉嫔当真是好福气,本宫和嘉嫔怀着皇嗣时怎么没这殊荣呢?”
她向来喜欢首来首去,不擅长阴阳怪气,这番话说的也别扭,逗得金玉妍咯咯笑。
海兰则暗地里偷偷捏了捏高晞月的手,表面上不动声色,定定看着如懿。
“多谢娴常在今日亲自过来,亲手写字就不必了。本宫今日同贵妃娘娘、嘉嫔还有事,娴常在先回吧。”
海兰本是客套之语,但是如懿却当真了,颔首行礼道:“嫔妾告退。”
她走后,高晞月一边研究自己手中绣了一半的荷包,一边问道:“她今日是发什么疯?”
“她日日如此。”海兰冷声道,“我倒是没想到,她因为谋害玫嫔的皇嗣被皇上打入冷宫,居然还来祝我有孕之喜。我总觉得她心怀不轨。”
提起玫嫔的皇嗣,金玉妍莫名有些心虚,垂着脑袋不说话,假意盯着自己手中的荷包。
高晞月点点头,“谁知她在憋什么坏主意?本宫倒是没想到,她居然还能从冷宫出来。”
“若不是她运气好,救了太后一命,皇上怎么可能将她放出来?”
“这段时间,你千万要小心些,膳食、近身用品都要注意。近日本宫也会派人留意着,莫要让那娴常在有可乘之机。”高晞月嘱咐道。
海兰微微一笑,轻拉了拉高晞月的手,“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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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兰生产之日将近,琅嬅派了许多经验丰富的接生姥姥一早就在咸福宫候着,以应对海兰的随时发动。
因为孕期常常活动、饮食规律,海兰生产时十分顺利,虽然有些疼痛,但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剧烈、无法忍受。
不出意外的,海兰诞下的是一个阿哥。
“五阿哥赐名永琪。”弘历面上不掩喜悦,朗声道。
守在咸福宫偏殿外的所有人皆是沉浸在如释重负的情绪里,只有如懿,心里算盘拨的响亮,不知道该如何向弘历开口抚养永琪。
弘历看了她一眼,顿时理解了她此时心中所想。
上一世自己也是发疯,非要将永琪养在如懿那里,到底意义何在?
想到这里,他反而倒想让如懿开口向自己提出抚养永琪,这样他就可以以此为借口将她禁足。
如此,自己和琅嬅都能清静一段时间,简首是万事大吉。
他便走近如懿,目光淡淡地盯着她,低声道:“明日来朕的养心殿,朕有事找你。”
如懿受宠若惊,立时明白弘历是想同自己讲和,然后将永琪交给自己抚养,忙乖巧行礼道:“嫔妾遵旨。”
说罢,她回头胜利似地看了一眼众妃嫔,谁料根本没有人在意弘历的话,也就无人能体会如懿这时有多么小人得志。
炫耀失败,如懿沮丧极了,只好踱步到阿箬身边。
她似是不经意地道:“若是身边有个阿哥,在宫中也能平步青云。愉嫔真是好福气。”
阿箬闻言冷笑一声,挑眉道:“那娴常在为何不快些怀上皇嗣?”
如懿一听这话,便知道她在讽刺自己几乎没有侍寝的机会,怒从中来,狠狠地瞪着阿箬。
“瞪着本宫做什么?”阿箬一脸无辜状,“真是不知礼数。”
说罢,她便绕开如懿,上前与意欢并肩站着,两个人神色愉悦地交谈起来,同往常别无二致。
可这般和谐的景象,落在如懿眼中,却莫名刺眼。
她未想过意欢会和阿箬这般交好,急火攻心地上前,站在意欢身边,道:“意欢,你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