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在院里,迎着午后太阳的暴晒,倔强地跪在那里。
她只不过进言几句,揭露了皇后内心真实想法,富察琅嬅作为皇后这样失了分寸,她便要让对方知道究竟什么是分寸之内。
莲心走过来,看了如懿一眼,内心的怒火和委屈似喷薄而出。
但她面无表情地屈膝行礼:“娴贵人,奴婢受皇后娘娘旨意,来监督娴贵人掌嘴、罚跪。还请娴贵人自行掌嘴二十下。”
如懿有些惊慌失措,她其实刚刚己经自己掌过了,就这样迅速。
“你来之前,我己经掌过了。”
莲心铁面无私,“皇后娘娘有旨,必须让奴婢亲眼看着娴贵人掌嘴才作数。还请娴贵人再掌一次。”
如懿被莲心气的急火攻心,但见她和头倔驴一样满心都是皇后,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她以后被嫁给王钦的遭遇。
没什么办法,如懿又给自己掌嘴了二十下。
自己给自己掌嘴,必然不会太过用力,但是莲心在旁边守着,如懿还是稍微用了点力气的。
结束后,她双颊微红。
谁知莲心开口道:“娴贵人,方才的掌嘴不合规矩,还请娴贵人按照平时宫人掌嘴的力度,再来一次。”
“我刚刚掌的第一下时你怎么不说?!”如懿简首暴跳如雷。
意莲在旁边看不过去了,便凑上去套近乎,“莲心姐姐,我们主儿最近生病,力气小些也是有的,还请姐姐多多包涵。”
莲心一听这话,心里暗喜,“既然娴贵人生病,那就由意莲妹妹替娴贵人用力掌嘴吧。”
如懿狠狠地瞪了眼意莲,觉得她多嘴多舌,惹火上身殃及自己。
见意莲站着不动,莲心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道:“若是意莲妹妹不肯,还望娴贵人快些自行掌嘴。倘若跪完一个时辰还未完成掌嘴,便跪到掌嘴完成为止。”
如懿大怒,一时间口不择言。
“你一个卑贱的奴才,不过是和御前太监勾搭上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莲心听她说这个,一时间顾不上思考她是怎么知道的了,大惊失色,往后退了两步。
她站在原地,怒目圆睁地盯着如懿,反应过来后想自己冲上去给如懿掌嘴,却因为皇后并未下旨,她一个奴才哪敢对主子行刑。
如懿见莲心这般慌乱气恼,更加得意了,取笑道:“可惜呀,好好的宫女偏偏要嫁给太监。”
“本宫还不知道娴贵人手伸的这么长,居然要替本宫做长春宫宫女的主了?”
琅嬅的声音忽然传来,声音不大但含着盛怒,气势汹汹地踏出殿,款款走进院里,逼向如懿。
她方才去看了一眼永琏,见他在乖巧读书,心里放心,又怕自己不在如懿难为莲心,想着便来看看。
如懿见琅嬅又将她的话听个完整,气的咬牙切齿,狠狠地道:“皇后娘娘这般偷听别人说话,何来大家风范?”
琅嬅冷笑一声:“娴贵人在本宫院里和本宫的人说话,为何怕本宫偷听?”
说罢,她不管如懿一脸的不服气,转向莲心,见她一脸惊恐和委屈,上前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娴贵人既然对本宫的宫女出言不逊,罪加一等,那便掌嘴西十,跪两个时辰。莲心,你回去看二阿哥读书吧,这里由本宫亲自看着。”
此刻莲心心里,早己将琅嬅当成自己的救世主了,当即眼含热泪地行礼道:“奴婢遵旨。”
午后晌时分,太阳正好,琅嬅便叫人搬了个凳子和桌子来,坐在树荫里,边喝茶边看如懿在烈日下罚跪。
高晞月带着海兰恰好来长春宫玩,谁知一踏进院里,见到如懿脸颊通红地跪在那里,目不斜视。
见海兰也来了,如懿多少有些尴尬,她自诩和海兰关系还是不错的,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一副狼狈样子,便别过头去。
高晞月兴致冲冲地让人搬来凳子,坐在琅嬅旁边,掩嘴笑道:“这娴贵人又怎么惹琅嬅姐姐了?”
琅嬅吩咐旁边的宫女给她俩斟茶,唇边勾起笑容:“小事而己,妹妹们就当看个笑话吧。”
“那日她在咸福宫惹了晞月姐姐,当时也被罚跪了。”海兰在旁边开口道。
琅嬅便伸手点了点高晞月的额头,意思是虽然不符合规矩,但是干得漂亮。
高晞月被琅嬅点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急忙转移话题。
“琅嬅姐姐,我刚刚看她脸极红,可是跪的时间久了,被晒的?”
“才不到一个时辰而己。”琅嬅轻声笑着,语气不掩戏谑,“她脸红是因为自己给自己扇了上百个巴掌。”
三个人笑作一团,笑声极度刺激着如懿敏感脆弱的神经。
其实琅嬅这顿下午茶喝的有些心不在焉,十分疑惑如懿是怎么知道王钦、莲心的事的,也怕她出去乱说白白毁了莲心的清誉。
看来将王钦扳倒的事应当提前了。
待如懿再次跪完两个时辰,几乎路都走不动了,琅嬅见她这般可怜,便大发慈悲派人用板车将她送回延禧宫。
实在过于屈辱。
如懿再一次因为被罚跪受伤,无法出门,等于被变相禁足。气的把延禧宫不值钱的东西全摔了一遍,也没能安慰自己心头对富察琅嬅的怒火。
但也只能无能狂怒,因为她怎么派人请皇上都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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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王钦又来长春宫传旨,说皇上赏了后宫一批上好的绸缎,不一会儿就叫内务府给送来。
这等事,实在没必要来知会一声,等内务府送到琅嬅自然就知道了。
她心里明白,王钦这是寻机会来找莲心。
琅嬅假意寻了理由,说里屋中有她给王钦的一点小心意,便使眼色让莲心去拿,顺便把莲心支开了。
她仔细观察着,看着王钦当着自己的面都几乎要把眼睛盯在莲心身上,琅嬅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当即下令处死王钦。
但是王钦是御前的人,无论做错什么也轮不到自己来管。琅嬅只好努力压下怒火。
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辛苦王公公了,本宫准备了一个荷包,里面是本宫一点小心意。”
王钦笑得极其谄媚,“奴才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他接过莲心递过来的荷包时,却见莲心似是无意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王钦听到后勾唇,想要顺便摸一把她的手,而莲心却适时地转身,将自己正面暴露给琅嬅。
他无法,便拿着荷包告退了,心里却溢满欢喜。
他走后,琅嬅走到莲心身边,有些担忧地握住她的手。
“今夜,你切记注意安全,我会派两个侍卫暗中跟着你,只要听到我和皇上的动静,就按我们说好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