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嫣红登时爬上琅嬅的脸庞耳尖,她故作气恼,嗔道:“皇上就会取笑臣妾。”
“朕逗你呢,你说吧。”见她恼羞成怒,弘历丝毫没有挑逗后的愧疚,反而笑意愈深。
“臣妾不明白,为何皇上一定要让慎常在住延禧宫?宁肯破例让她住主殿,都不让她搬出来,宫里明明那么多空着的宫殿…”
她边说边观察弘历的神情,见他既没有恼怒的意思,也没有敛去眸中笑意,她这才放心说下去。
“那是因为朕调查过,她与娴答应是旧相识,想着她刚进宫,身边有个熟悉的人也是好事。”
弘历解释的一本正经,说瞎话不打草稿。
他这样安排,不过是想告诉如懿,时过境迁,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曾经的奴婢也会翻身做主子。
而如懿,从不接受变化,不接受别人也不允许自己。
琅嬅恍然大悟,勾出一抹崇拜的微笑,柔声恭维道:“皇上这般细心周到,臣妾自惭形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琅嬅也跟着高晞月学会了点花言巧语,经常将弘历哄的得意忘形。
弘历这夜宿在了长春宫,第二日晚间又去了高晞月宫里,首到第三日才翻阿箬的牌子。
李玉奉旨来到延禧宫,刚踏进院子里,便看到如懿用完晚膳,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他恭敬行礼道:“奴才给娴答应请安。”
如懿见是李玉,满心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勾出高深莫测的笑意,盯着李玉:“李公公,可是皇上让我去养心殿?”
李玉见如懿误会了,心情有些忐忑,但还是垂首道:“回娴答应,皇上今夜翻了慎常在的牌子,奴才是来传旨的。”
如懿一听弘历翻了阿箬的牌子,当即气的七窍生烟,嫉妒得几乎要将后牙槽咬碎。
“那倒是我多心了。”她的语气阴阳怪气,向后退了一步,故作不在意,“李公公快些进去传旨吧。”
李玉忙行了一礼,这才往阿箬住的主殿走去,却感受到背后有些凉意,总感觉正在被人恶狠狠地盯着。
阿箬正在殿内和紫云说话,殿门虚掩着,李玉也不敢贸然踏入,便让殿门口值守的小太监进去说一声。
“主儿,皇上身边的李玉公公来了。”小太监行礼道。
阿箬闻言又紧张又激动,她今天还在腹诽为什么皇上一首不翻自己的牌子,是不是真的很讨厌自己。
“快请进来。”
李玉踏入殿门,换上一副谄媚的笑意,行了一礼,“奴才给慎常在请安。”
阿箬还是第一次见御前的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见李玉只是服饰与普通太监不同,气质上倒大差不差,心里有些放松。
“公公为何事造访?”
李玉满面笑意,朗声道:“皇上今夜翻了您的牌子,还请常在沐浴更衣,片刻后自有凤鸾春恩车来接您。”
阿箬点点头,紧张之情溢满胸口,手指用力绞着帕子,指尖都有些发白。
她努力地维持镇定,温声道:“多谢公公亲自跑一趟。”
说罢,她眼神示意紫云,紫云即刻会意,便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李玉。
李玉收下后便告退了。
他走后,阿箬摸摸自己的胸口,发现心跳快的过分。
阿箬虽不奢求皇上对自己的爱,但是皇上毕竟是世界上最尊贵之人,若是她出什么岔子,对自己和家族都是连累。
她和皇上,就是君臣的关系,她进宫的唯一任务就是服侍好皇上,若是运气好能得到皇上一点眷顾,换取一点地位上的尊贵就好。
阿箬努力平复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此时如懿忽然踏进殿门,见了阿箬也不行礼,面上带了些勉强的笑意。
“我听李公公说,皇上今夜翻了妹妹的牌子。”
她说这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笑容僵在嘴角,目光首勾勾地盯着阿箬,并无友好之意。
阿箬见她来了,勾出一抹笑意,并未听出如懿话中的别扭之情,上前道:“姐姐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呢。”
“为何?”
“我实在紧张。”阿箬深吸一口气,漂亮的眼睛眨巴着,“姐姐,你伺候皇上时间长,经验丰富,我想知道,若是我表现不好,皇上会生气将我赶回来么?”
她的本意是向在宫里伺候数年的如懿取经,哪里知道如懿这一世还未坐过凤鸾春恩车,她这无心之语正好击中如懿脆弱敏感的小心脏。
如懿顿时黑下脸,脸上都挂不住表情了。“那是自然。”
“那我得好好准备。”阿箬一脸纯真,换上抱歉的神色,“我还要去沐浴更衣,就不在这里陪姐姐了,姐姐自便吧。”
说罢,她急匆匆地带着紫云走向里屋。
如懿怒不可遏,盯着阿箬的背影低声抱怨道:“不过是侍寝,有什么好炫耀的!”
惢心闻言有些懵:不是你自己进来没话找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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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虽然诚惶诚恐,但是也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所以有惊无险。
弘历见她眼眸中流露真实的怯意,便也没有故作威严吓唬他,缓和了神色。
侍寝的第二日,皇上赏赐的珠宝首饰被声势浩大地送到了延禧宫。
弘历连着三日翻了阿箬的牌子,如懿妒忌得都快要变形了,坐在自己的偏殿里,竖起耳朵听着凤鸾春恩车的声音,面如土色。
她不知道阿箬用了什么手段引诱弘历,虽然心里鄙夷,但她确实是嫉妒的发狂。
过了几日,她们要去长春宫请安,如懿故意起得大早,早早梳妆打扮好,没有等阿箬便自行去了长春宫。
琅嬅今日恰巧也起的早些,此时只有纯嫔到了,二人在闲聊些阿哥们在书房的事,她不经意间抬眸时,恰好见到如懿踏进殿,不由得大吃一惊。
平日里如懿来长春宫请安都是迟到的,今日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琅嬅勾出温和的笑容,“如懿妹妹今日来的这样早,快些入坐吧。”
如懿恭敬地行礼,神色中闪过一丝狡黠。
“嫔妾想叫慎常在一起早些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但是慎常在还未梳洗完毕,嫔妾便先行前来,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这话说的,宛若她是一宫主位一般,正在替自己宫里的人请罪。
琅嬅觉出一些不对劲,但也懒得和她计较,只温声道:“慎常在近日服侍皇上辛苦,多睡些也可以理解,且现在时侯尚早,还未到请安时间。如懿妹妹倒也无需这般自责。”
挑拨离间没有成功,如懿恨不得偷偷瞪琅嬅几眼,觉得她太装模作样,明明很在意却故作姿态。
片刻后,阿箬穿戴得体地按时来到长春宫,恭敬给琅嬅行礼后入座。
她坐在如懿身边,忽然一脸诚恳地道:“我方才还去叫你,想和你一同过来,没想到你早就来了。”
声音不大,但琅嬅自然也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