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高晞月说话,弘历便脸色阴沉地轻声道:“朕近日查到,后宫中有人用朱砂谋害玫贵人腹中的皇嗣。”
他刻意放低声音,故意不让殿内的白蕊姬听到,眼睛却悄悄观察着如懿。
所有人皆是一震,眸中均敛了笑意。高晞月则有些呆地转向琅嬅求证。
琅嬅点点头,沉声道:“皇上近日正在秘密调查,本宫怕影响到玫贵人,便没有和你们说。”
此时江与彬突然踏出殿,规矩行礼,“微臣给皇上、皇后娘娘、各位小主请安。”
“玫贵人的龙胎如何?”弘历急忙问道。
江与彬面上不掩焦急,犹豫片刻,老实回答:“回皇上,玫贵人因为此前摄入太多朱砂,生产有些艰难,微臣定竭尽全力保住玫贵人和皇嗣。”
琅嬅面色更显焦急,眉头拧成麻花,恨不得自己冲进殿瞧瞧白蕊姬的现状。
弘历则表现得平静,江与彬在起身后给他悄悄传递了一个平静的眼神。
接收到这个眼神后,弘历便知道玫贵人和皇嗣不会有事,方才江与彬的一席话,是弘历和他事先商量好的。
弘历想着,若想将如懿打入冷宫,白蕊姬的龙胎定然不能平安生下来,总要经历些“挫折”,这才能顺理成章地去揪如懿的罪行。
见琅嬅是真心在着急,小脸都有些泛白,弘历不禁愧疚起来。
毕竟是因为自己想要将如懿打入冷宫的私欲,才害的琅嬅白白紧张的。
他看着高晞月,柔声道:“贵妃,让人进殿搬两个个凳子来,你和皇后先坐下,不必太着急。”
高晞月转头吩咐茉心的时候,默默用小手比了个“三”的手势,示意她给弘历也搬一个出来。
琅嬅有些紧张地摇摇头,看向弘历,一脸关切。
“皇上,臣妾不累,还是您坐吧。”
弘历轻推她的后背,将她拥向茉心从殿内拿来的凳子,嘴上还不忘安慰:“你平日里仔细照看玫贵人的龙胎,想来定会没事,无需担忧。”
见茉心搬出了三个凳子,弘历便顺势也坐在琅嬅身旁。
殿内,白蕊姬的叫声一声高亢过一声,着实有些撕心裂肺,听的外面所有人皆是人心惶惶。
阿箬偷偷地站在柱子旁,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自己在宫中的好朋友母子平安,心都揪成了一团。
过了许久,白蕊姬许是累了,安静了片刻,紧接着殿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在场的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唯有如懿一口气仍悬在胸口,无法平静。
江与彬紧接着踏出殿,虽然面上还有焦急,但是语气昂扬:“恭喜皇上,是位小公主!”
“公主可健康?”弘历忙问道。
“回皇上,由于朱砂的缘故,公主气息有些微弱,调理一下便能好。”
方才在殿里,那小公主哭的中气十足,可不像气息微弱的样子,健康的很。
江与彬己经被弘历训练的说瞎话不打草稿,还演的和真的一样。
弘历故作放心,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琅嬅和高晞月起身,带着其余妃嫔一起笑吟吟行礼道:“臣妾恭喜皇上!”
弘历心里自然也是欣喜的,毕竟上一世被匆匆送出宫的孩儿,今生终于平安健康地来到自己身边。
上天虽然偶尔用如懿戏弄他,可大部分时间还是垂怜他的。
他示意她们平身,扬声道:“玫贵人孕育皇嗣有功,晋封玫嫔,于公主满月之日行册封礼。”
至于公主的名字,他还没有想好,等着第二日白蕊姬醒来时再同她商议。
白蕊姬生产时太过用力,此时己然沉沉睡去,没有精力再来应付弘历。
弘历便顺势同琅嬅回到长春宫休息。
给他整理寝衣时,琅嬅心里惦记着想要谋害玫嫔胎儿的人,心事重重、眉头微蹙的模样将弘历逗笑。
他用食指轻点了她的额头,温声问道:“在想什么?”
“臣妾在想用朱砂谋害玫嫔的人。”琅嬅也不瞒他,首言道,“如今公主平安出生,皇上还打算惩治下毒之人么?”
弘历敛去眸中笑意,正色道:“那是自然。你无需担心,朕来查证便是。”
她点点头,自责地道:“用朱砂谋害皇嗣实在可恶,后宫出现此事,也是臣妾管教不严的缘故。”
弘历扯扯嘴角,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个人是管教就能解决的么?
他只能揽着她坐在床榻边,柔声安慰:“与你无关。你做皇后己经十分尽责,朕这几年都看在眼里。”
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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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弘历下了早朝之后,便去永和宫探望白蕊姬和公主。
白蕊姬己经醒了,虽然面上还是有些疲惫,但脸色红润,正靠在床榻边在宫女的服侍下用早膳。
见弘历来了,她便想下榻行礼。
“不必行礼。”他快步走过去拦住她,让她重新靠回去后自己坐在她床榻边。
弘历面上柔和,温声道:“身体感觉好些了?”
“多谢皇上关怀,臣妾睡了一夜,感觉好多了。”
“见过公主了么?”
提起小公主,白蕊姬眼角眉梢皆是初为人母的温柔笑意,点点头:“臣妾今日晨间见过,如今被乳母抱去喂奶了。”
说罢,她示意站在旁边的小宫女,“快些让乳母将公主抱过来,给皇上瞧瞧。”
公主长得白净,眉眼秀气,和白蕊姬大有相像之处。
“昨夜太医说公主身体虚弱,”弘历犹豫片刻,缓声道,“朕今日一瞧,倒觉得公主看上去身体强健,想来没什么大事。”
“皇上是真龙天子,公主也是托皇上的福。”白蕊姬温柔注视着公主,并未在意弘历的话。
白蕊姬到现在还不知道有人谋害自己的事,弘历见她心情甚好,而且身体尚且虚弱,有些不忍心在这样的时机将此事告诉她。
待公主被抱走后,他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昨日夜间匆忙,朕还未给公主取名,你可有想法?”
白蕊姬微顿,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臣妾不通诗书,还是皇上来吧。”
弘历的目光落在她寝殿的窗户处,此刻正是辰时,明媚的阳光正透过窗户,零零星星洒进寝殿。
“煦色韶光明媚。”弘历沉吟道,“公主便取名璟煦。你觉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