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锋的靴底碾过管道口的冰碴，战术包里的青铜罗盘突然震颤起来。
他抹了把睫毛上的冰晶，看到苏璃苍白的脸贴在自己胸口，呼吸轻得像要消散在锈蚀的通风管道里。
"坐标正确。"陆远的声音从拐角传来，学者抱着的木箱沾满沙漠特有的赤红色砂砾，"这是从新世界军需库抢来的抗生素，遗民区最后的医疗物资。"
战术目镜闪过蓝光，混沌系统的警示突然在视网膜炸开：[检测到密档信号源，夹层存在量子加密装置]。
林锋用拇指蹭了蹭苏璃垂落的手背，女武神睫毛微颤，右手悄然按在腰间的冰锥发射器上。
"陆博士辛苦了。"林锋接过木箱时故意踉跄半步，箱角磕在管道壁的刹那，夹层里传出细微的蜂鸣。
苏璃的冰晶顺着箱体裂缝无声蔓延，冻结了某个正在启动的定位装置。
穿越沙海时烈日把装甲车烤出焦糊味，林锋嚼着仙人掌汁液凝成的糖块，后视镜里倒映着苏璃被防风镜遮住大半的脸。
她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划着坐标公式，冰晶在皮手套表面凝结又融化。
"停车！"陆远突然扒住车窗，"三点钟方向有绿洲！"
黄沙在热浪中扭曲成妖异的形状，裹着头巾的商队牵着骆驼朝他们挥手。
林锋嗅到硫磺味混在驼铃声中，混沌纹章在掌心发烫——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信息素。
"闭眼！"苏璃的冷喝和冰锥破空声同时响起，林锋视网膜残留着狐尾扫过的残影。
被刺穿的驼队化作沙尘暴，沙丘后立起九个火焰凝成的傀儡，每张脸都是陆远惊恐的倒影。
狐妖的本体在热浪中若隐若现，九条尾巴掀起裹挟着记忆碎片的幻境。
林锋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蜷缩在防空洞，母亲把最后半支抗辐射剂推进他颈动脉。
混沌系统在脑内尖啸着扣除寿命的提示，他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苏璃甩来的冰晶碎片咽进喉咙。
[冰焰轨迹解析完成，剩余寿命97.6%]
林锋的指尖炸开冰蓝色火焰，本该相斥的两种元素在他掌心跳起死亡圆舞曲。
当第一个火焰傀儡的利爪即将撕碎陆远时，冰焰顺着傀儡的瞳孔烧进核心，极寒与高热在它心脏位置碰撞爆炸。
"你疯了？"苏璃甩出冰链缠住他手腕，女武神终于露出怒意，"异能叠加的反噬会......"
"会死得比较快？"林锋咳着血沫笑出声，冰焰顺着沙地蔓延成六芒星阵。
剩余八个傀儡在冰火交织的牢笼里扭曲，每具燃烧的躯体都映出狐妖本体惊恐的竖瞳。
当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时，沙地上只剩半枚烧焦的青铜铃铛。
陆远瘫坐在装甲车阴影里，木箱夹层突然弹出全息投影——鸟嘴面具的虚影正在读取他们的实时坐标。
林锋踹翻木箱的瞬间，苏璃的冰锥己经贯穿投影核心，爆开的冰雾里飘落几片带着加密符号的电子残片。
"咳咳......"林锋按住突然抽痛的左胸，战术服领口渗出的血珠在沙地上砸出暗红色小坑。
苏璃的瞳孔微微收缩，残留的冰焰在她指尖明灭不定，像某种即将破茧的情绪。
沙海尽头吹来的风裹着电子脉冲特有的焦味，新世界的追踪卫星正在穿透云层。
林锋舔掉嘴角的血迹，混沌纹章在他脊椎上烙出新的警告：剩余寿命97.2%。
而苏璃别过脸去，扯下一截缠着冰晶的绷带，金属护甲与衣料摩擦声格外刺耳。
冰晶在苏璃指尖凝成棱刺，却轻柔地划开林锋染血的战术服。
女武神扯下的绷带沾着淡蓝色凝胶，那是她藏在护腕里的冻伤急救剂。
林锋后仰时撞到装甲车滚烫的铁皮，伤口渗出的血在苏璃雪白的手套上晕成刺目的梅。
"吞噬能力需要接触核心。"林锋喉结滚动，沙粒从发梢簌簌落在绷带卷上，"那狐狸藏在九个傀儡里......"话音未落，苏璃突然攥紧他手腕，冰凉的金属护甲几乎嵌进他跳动的脉搏。
装甲车底盘传来金属疲劳的吱呀声，陆远正趴在地上翻找木箱残片。
学者眼镜腿断了一截，镜片上还沾着全息投影爆裂时的荧光粉。
"霜纹？"苏璃的冷笑让空气里的冰晶都凝滞了，她扯开林锋左臂的止血贴，暴露出被冰焰灼伤的皮肤——那里根本没有所谓扩散的霜冻纹路。
女武神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林锋甚至能看见她银色睫毛上凝结的细小冰珠在颤动。
混沌系统的红光恰在此刻在两人瞳孔间炸开，猩红的数字在视网膜上跳动：[本次异能借用消耗0.5%寿命]。
林锋感觉苏璃的指甲刺破了绷带，她掌心的冰霜正在他伤口处结成蛛网状的封印。
"咳！"陆远突然从车底钻出来，举着半截烧焦的芯片，"密档的量子加密层......"
沙丘背面传来狐妖缥缈的嗤笑，九条尾巴的虚影在热浪中摇曳："可怜的小白鼠还不知道吧？
新世界的焚化炉己经预热到三千度了。"林锋猛地甩出三枚青铜镖，暗器却穿透红雾钉在生锈的公路牌上，金属碰撞声惊起远处沙棘丛里的机械战犬。
苏璃的冰链瞬间缠住三人的腰，装甲车在剧烈爆炸中腾空翻覆。
林锋抱着陆远滚进弹坑时，后颈传来冰晶碎裂的触感——那是苏璃用身体替他挡下了飞溅的燃烧弹破片。
"西北方两公里有地下管网。"石锤的通讯器杂音里混着电磁干扰的啸叫，这位满脸疤痕的遗民队长总喜欢把"清剿追兵"挂在嘴边，"老子闻到机械犬机油的骚味了。"
林锋吐出嘴里的沙土正要反驳，苏璃染血的手突然按住他肩膀。
女武神作战服后背的冰晶护甲裂开蛛网状缝隙，一缕银发垂落在他锁骨位置，发梢还凝着将化未化的冰珠。
"别动。"苏璃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她指尖按着林锋颈侧跳动的血管，那里有混沌纹章尚未消退的余温。
陆远在旁边徒劳地拼接芯片残片，完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悬浮的冰晶正映出数十个红点——那是新世界狙击手的瞄准镜反光。
沙暴在暮色里卷起锈蚀的金属残片，远处传来石锤小队改装车的轰鸣。
林锋的战术目镜自动调成热成像模式，他看到苏璃后背的伤口正在渗出冰蓝色的光，那是冰焰异能失控的前兆。
